春雨淋淋,荒郊野外,尸横遍野。
血泊之中,重伤的她醒了过来。
视线内,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正站在她身前,满目凶光。
“你要做什么?”她的声音虚弱而冷静。
男人冷笑,“溪和公主,如你所见,我要送你去阎王殿。”
寒光闪过,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把匕首直入她的胸腔,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额头的血和雨水交织在一起,黏黏糊糊地滑下,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万万没想到,在醒来后发现自己失忆的下一刻,迎来的就是刺杀!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纷乱的马蹄声。
面具男人望着声音的方向,缓缓勾起唇角,露出斩杀猎物后的兴奋,“楚锦渊,你终于来了。”
说罢,男人脸上挂着嗜血的笑意离开了。
她还躺在血泊中,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
沥沥雨声中,滚滚沙尘里,她看见两个骑马的高大男子轮廓愈渐清晰,身后是不计其数的骠骑军。
为首的男子二十上下的年纪,穿着月白色的长袍,修长白皙的手指勒住缰绳,停在她身前。
她从未见过如此俊雅的男子。
他的鼻梁挺直,眉形似峰,英气十足。那双居高临下望着她的褐色眼眸,有着清澈的颜色,悠然随意,好似看破红尘所有的苦乐。他轻抿的唇角划出一条微弯似弯的弧线,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俯视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她捕捉到他眼底不易察觉的波澜。
那是多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的璀璨眸光,让她不禁暗自思忖,难道他认得自己是谁?
然而,男子的目光很快就恢复平静,仿佛之前都是她的错觉。
待男子下马走到自己身边时,她下意识地把求救的手伸向他,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也许是看出男子眼底的迟疑,她倏地攥住他的衣袂,用力捏紧。金丝云纹在她染血的掌心中变得猩红褶皱,传递着她想要活下去的执念。
“放肆!休得对殿下无礼!”
一个年轻身影迅速出现在他们身前,伴随着长剑出鞘的声音。
春雨霖霖,寒意逼人,女子的身子不禁又是一抖,手也攥得更紧。
“苏将军,莫要吓到她。”二皇子楚锦渊声音低柔,顺着女子的力道,配合地蹲下。
他的衣袂浸在雨水中,与她湿漉漉的外袍轻轻相贴。
被唤作苏将军漠然收剑,待望向女子倾国倾城的面容时,目光晃过一丝狐疑,却无多言。
“你是谁?为何会……?”楚锦渊暗暗瞥了一眼女子胸口的刀柄——那样繁复的纹理,并非出自南溏。
她艰难张口,气若游丝,“我不知道,不记得了。”
“好一句我不记得了。”楚锦渊似不意外,轻描淡写地问道,“听闻苏将军曾与溪和公主相识,依苏将军看,这位姑娘是溪和公主吗?”
苏沐阳朗声答道:“回殿下,微臣确实曾与溪和公主有一面之缘,却从未向旁人说起。想不到殿下久居皇宫,这些琐事也能入耳。至于溪和公主的样貌,时间太久,微臣已经记不清了。”
楚锦渊神情淡然,对苏沐阳暗指他耳目众多并不介意。
苏沐阳沉思片刻,又言,“我听说溪和公主有沉鱼落雁之美,乃北川国第一美人……眼前的女子风华绝代,如天女下凡。殿下你看,她的外裙绣有金莲,金色乃北川国皇族方能使用,而溪和公主喜爱莲花,据说常常穿绣有莲花的衣服……”
楚锦渊优雅笑道,“传言苏将军从不说妄言,今日一见,果真滴水不漏。”
“微臣只是据实禀报罢了,请殿下勿怪。”
女子听得脸色苍白,眼神晃动。
这苏将军明明见过溪和公主,却既不说她是,也不说她不是。听二人的对话,分明是怀疑她的身份,不肯救她。
楚锦渊悠闲的眸光里多了几分玩味,问她:“你告诉我,你这苦肉计是演给谁看的?你若不说,我便不救你。只怕,你撑不过一柱香的时间。”
她咬着失了血色的唇角,如今生死就在她的回答里。
“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但是殿下,我的伤口是真的。如果我是溪和公主,殿下岂能允许我命丧于此?我若不是溪和公主,其他人都已经死了,请殿下留我的性命,以查明真相……”
一段话勉强说完,她已然昏迷不醒,留下眼波潋滟的楚锦渊与侧目而视的苏沐阳。
潇潇雨下,楚锦渊再无迟疑,稳稳抱起女子。
“好,我便救你。”
一行人快马加鞭回至宫中,楚锦渊速速传了太医。
太医诊治过后,得出结论:刺伤溪和公主的刀上涂有剧毒,这种毒并非出自南溏,太医只能化解六七分毒性。虽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