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见我不说话,引开话题夸奖我:“阿紫,你皮肤和头发真好,真是肤若凝脂、黑发如瀑。”
我忧愁道:“可我胸小个子矮腿短啊。”
我羡慕死芒果的大胸长腿。
芒果道:“胸大可累了,爽的是男人又不是自己。你那小鹿一样的眼睛,矫捷的身手如果配个大高个儿岂不是违和,现在刚刚好。”
芒果用词一套一套的,我忍不住笑了:“你最近是不是转看古言了?”
芒果是小说的狂热爱好者和爱情的热烈幻想者,就是她将我引进小黄雯的大门。和很多母胎单身狗一样,她空有丰富的理论,没有任何的实践。
芒果否认,语气羞答答:“最近和咱们学校哲学系的研究生聊上了。”
我问:“是昨天KTV和你对唱的那竹竿吗?”
芒果往我背上击了一掌:“什么竹竿,人家那是文人的清瘦。”
我瞧着芒果火急火燎要为情郎辩解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说。
涂完药膏,我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打算等芒果洗完衣服,然后再一起出门觅食。
起初的四人宿舍因我的搬离、菠萝的出国,如今只住芒果和榴莲两人。
其实原本这宿舍在我和菠萝陆续退出后要再加两个人进来的,榴莲家财大气粗,多出了两份宿舍费,她爸爸还去找了学校领导,便就此作罢。
榴莲大大咧咧,不大爱整理家务,芒果却是个勤快人,洗洗刷刷很是快乐。四人间住成了两人间,且榴莲时不时不在,芒果得了舒适的居住环境,很多想法不一致的这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芒果的母亲是全职主妇,和她爸爸很是恩爱,她也便很期盼找到她父亲那样的负责又宠妻的老公。
什么“肤若凝脂、黑发如瀑、小鹿似的眼睛”?那文竹(竹竿似的文人)看起来顶老实一人,没想到年纪轻轻就这么油腻。
不行,我得提醒芒果。
我翻到某徐姓文学界大拿的旧闻,出声对在我背后洗衣的芒果道:“芒果,文人都渣……”
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将手机里的文人渣事讲给芒果听,便见得芒果来到我面前,比了个“嘘”的手势。
芒果换了温柔语气,显然是不放心我,三步做两步钻进卫生间,关上门。
待她出来已然有约,我不得不自己去觅食了。
没有许星河在的日子,我的时间过得很快。
或者说,我对时间没有概念,上课靠榴莲提醒,吃饭靠餐馆告知,洗澡靠榴莲嫌弃。
连自己的例假来了几天,什么时候结束的都记不清。
只知道某天,芒果爽约去找文竹,我独自一人的晚餐吃了冰淇淋,吃到一半发现自己肚子没疼,后知后觉的想:哦,痛苦的生理期已经结束了,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来着?
我偶尔在半夜奋起,强烈谴责这样无精打采、无所事事的自己,下决心第二天要打起精神,去找能够实习的单位,或者准备下考研的资料,亦或去哪个地方玩一下也好。
但通常是窝在卧室里手机玩到快没电时睡着,醒来后发现已日上三竿,自然而然地给自己找借口:今天实在是太晚了,明日再战斗。
不知是第几天,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芒果夸我的那句“小鹿似的眼睛”,发现自己快成“老鹿似的眼睛”了。
心可以老,脸不能老。
我洗洗漱漱、涂涂抹抹,终于在傍晚时分出门。
出门前我看了下日历,发现原来距许星河上次和我联系已9天了。
上次他怎么说来着:
——快回去上课,晚点再和你聊。
这可够晚的,平常许星河是三天联系我一次,现在已过去三个三天了。
不过,从前他也有更晚的时候,晚到我以为从此他会远走高飞。
那是一个闷热的暑假,许星河的富豪叔叔来到云市,转走了许星河的户口,带走了许星河。不久后,我父亲过世,我母亲卷了许星河叔叔给我父亲的看病款……或者说我父母这么多年抚养许星河的感谢费,就此消失。
九月许星河却没去大学报道,自个儿回来了,撞见我在家里强拉着邻居小胖亲嘴。
小胖受了许星河一踹,从此以后一见到许星河就吓得屁滚尿流。而许星河那天第一次教训我,打的我屁.股开花和眼泪花花。
他那表情又跟个吸血鬼一样,我害怕得连他为什么就回来了都忘了问。
我后来想想,他可能不是因为我而生气,而是因为他叔叔没他想的那么好相与,且他学的大学专业不是他理想中的,他大败而归,就把怒火恣意发泄到了“早恋”的我身上。
是了,他高考两次,每次都高中。
第一次高中后,他从大学退学,回到了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