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芙端坐于裴珩身旁,静静地为他们煮茶。
静室的窗户微微打开了些,一抬头便可看见窗外纷飞的雪。
屋内,温芙舀了两匙茶叶放入盛着沸水的熟盂,待馥郁的茶香溢出,便舀了两杯分别放至两人桌旁。
搏杀已到了最后阶段,忠勤伯望着棋盘中几颗剩余的残子,正蹙眉凝思着。
裴珩则端坐不语,气定神闲地等他落子。
他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只觉入口清冽,又不失香气,想必煮茶之人定是将火候掌握得极好。
细细想来,他还从未同她像今日这般静静的一起坐下来过,也从不知他的妻竟煮得一手好茶。
趁着忠勤伯还在冥思苦想该如何落子之际,他不禁侧首望向她。
风炉里的炭火时不时响起噼啪声,沸腾的茶汤在壶中蒸腾起袅袅烟雾。
他的妻侧脸温柔恬静,正捧着茶盏慢条斯理的喝着。
如此场景,他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忠勤伯不经意间抬头,便瞥见裴珩正盯着温芙瞧,唇角不禁扬了扬。
他暗暗思忖片刻后,看着温芙,清咳一声道:“芙儿,你来帮为父看看,这局该如何解?”
说着,又看向裴珩,笑着道:“贤婿,你应该不介意我找个帮手吧?”
裴珩的棋艺是出了名的,至今为止还未有输过的时候。
听见忠勤伯的话,裴珩难得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口道:“不介意!”
温芙本想拒绝,见裴珩欣然同意,并未为此不高兴,便认真看向棋盘。
她扫了眼整盘棋局的局势,发现父亲所执的白子在裴珩的步步紧逼之下,几乎没有退路。
温芙思忖片刻,脑中灵光一现,便将手中所执的白子落了下去。
裴珩随着她手中的动作望去,颇有些意外。
他没有想到,他的妻在棋艺上也颇有造诣,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破了他的局。
他不由得高看了她一眼。
窗外的雪还在下,一眼望去,院子里的寒梅已悄然绽放,在这白茫茫的冬日雪色里露出一抹别样的色彩。
温芙帮着忠勤伯赢了一局后,他干脆让她直接同裴珩对弈。
两人可以说是棋逢对手,不相上下,不过最后,还是以裴珩多赢一局作为结尾。
一眨眼两三个时辰过去,是时候该回去了!温芙同忠勤伯拜了别,随即与裴珩一同坐上马车回了国公府。
待送走两人,忠勤伯身后的崔氏有些急道:“夫君,为何不与世子说绪儿的事呢?”
忠勤伯笑了一声道:“急什么?再等些日子也不迟……”
他心道:再多些时间,等他爱上自家女儿,到时完全接受了他们,要他帮忙多加照顾自家儿子,还不容易?
*
回去路上,如往常一般,二人一路无话,只是,温芙好几次发现裴珩在盯着她瞧,令她颇为不自在。
待回到国公府,即将走到慎思堂时,裴珩才突然止了步,转过头看向她。
见他突然停了步,温芙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要回书房了,忙朝他福了福身道:“今日还要多谢夫君陪我回娘家,那妾身就先回房,不打扰了夫君了。”
说着,抬步便想走,岂料刚走两步,身后却传来他清冽干净的嗓音:“等等。”
温芙微讶回头,温声问他:“夫君可还有其他吩咐?”
裴珩看着她水洗葡萄似的眼,上前朝着她走近了一步。
他面上情绪淡淡,但却是带了些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先回书房处理些事,待晚些时候再过来,且等着我。”
温芙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暗示,顿时耳热,她连忙挪开了眼,道了声“好”,便转身离去。
裴珩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自觉勾了勾唇。
瑞禧院
今日得知阿娘的事,温芙心下沉郁,加上外出一天,顿觉身心疲累,待进了内室,她立即解开白狐大氅,脱下衣裙,换上寝衣,沾床便睡了过去。
她睡前交代好素心,若夜里裴珩过来了就进来叫醒她,可素心一直没有进来喊,她便也一直没起来。
直到闻到一股熟悉的清冽冷香,在她鼻息之间萦绕,才慢慢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便看到裴珩气定神闲地坐在床侧中间,正看着她。
温芙揉了揉怔忪的双眼,反应过来是他来了后,忙坐起身子,轻声道:“世子何时过来的,怎么不叫醒妾身?”
她轻柔的嗓音因刚睡醒有丝丝的哑,身上的寝衣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衣襟微微松散开来,从而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裴珩视线随之望向那纤细白皙的脖颈,再往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诱人的春光,他的眸色似不经意间深了一分。
他掀了掀眼皮,嗓音中带着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