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记忆开始充斥整个脑海,排山倒海般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难以承受,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视线里的手白皙纤细,带着茧的掌心也不影响它的美。躺在茧上是一颗忽明忽暗的珠子,仔细观察可窥到其中密密麻麻的裂缝,随时都会碎裂风化。神力推送珠子融入他的身体,暖流涌入全身,不断周游,只让他觉得越来越热。力量充盈使他的神识更加宽广,终于看到了那双手的主人。
入眼是熟悉的艳丽张扬的眉眼,红唇轻抿,深渊般的墨瞳紧紧盯着眼前那株白色的莲花,神力的透支使她无法继续隐藏龙角,甚至额头都隐隐有了鳞片的纹路。
无法再仔细去观察她的模样,此时他只觉得花瓣都要燃烧起来,灼热的痛煎熬着,龙女神力不断,将他推向一个看不见的火炉。火炉不断升温直至炸裂,归于寂静,没了火的淬炼,身上一片清凉。
耳边的发刮过肩上的皮肤引起痒意,抬手时才惊觉自己竟生出了双手…亦或是…他有了人形。
猛然抬头与龙女对视,在她深渊墨瞳中映照出自己清晰的身影。
泪珠不禁滑落眼角,龙女喜极而泣。
“你怎么哭了?”
他是被主人从仙山移栽到广海的一株白莲,从有意识那一日起见到最多的除了主人便是眼前这个叫令瞳的人。他们时而放肆说笑,把酒言欢。时而严肃谈论战场形势。
这次却只有她一个人,又是哭又是笑。
眼泪让墨瞳中他的影子弯曲变形,但依然可以分辨出他此时懵懂的神情。
龙女也不回答他的问题,抬手掐诀为他裹上素白衣衫。
她只短暂的落了两滴泪,情绪很快归于平静。
日子没有他想象那般兵荒马乱,战争已经结束。龙女在此战中厥功甚伟,飞升神君,这是他从很多人口中听到的。
此后的几百年里,神君多了个名为镜回的小尾巴。
龙女对他很好,教他驾云,教他法术,暴打欺负他的大小妖怪,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日子过得恣意快活。直到有一日不小心撞破一对龙族夫妻互诉衷肠,他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不自觉的将自己与她比作那两人,她对自己如此好,他们相处如此融洽,是不是他们也是一对夫妻?
令瞳开始躲着他。即便她还是会暴揍小妖怪,助他提升修为。但他就是觉得,她在躲。不然为何不再直视他的眼。
离别的日子突如其来,他无所适从。成为神君的龙女即将去往珑山属地,这是她自己要求的,广海新任龙王是她曾经的部下。令瞳走时并未带走他,而是将他托付给了新任龙主,就好像他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一种名为心痛的感觉在心脏处作祟。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酸涩的感觉,那为何还要喜欢?他无法克制这份情愫,已经被激流冲开的缺口,只会愈发不可收拾。
镜回闷头修炼她教的仙法,被放逐在孤寂炼狱的时间里,总要让自己忙起来。
战争结束只是字面理解,而这两个字带来的影响却需要时间。广海内乱发生的猝不及防,一座座华丽的宫殿成了残垣断壁。
震动引起镜回的注意,等他赶到时,就是这样的场景:在龙宫杂乱废墟中,扶离青哉二人正打的难舍难分,仙法溅射出的力量掀起数道海流,战况激烈。
两道虚影在一次势均力敌的交锋中快速拉开距离,胸膛均是剧烈起伏。战斗激起的海水混沌逐渐沉淀,停顿间龙主在还不太清晰的视线中映出一个人影,顿时血气上涌,双眸睚眦欲裂,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大声怒吼道:
“你来这里作甚,还不快离开!”
这宝贝疙瘩跑这里干甚!
青哉头皮发麻,这小白莲有个什么闪失,那女魔头不把他头盖骨掀起来让他倒立喝酒!
扶离正发愁怎么能扭转战局,老这么打下去何时才能有个胜负,他盯着那个人影。这青哉如此急切,想必是他的软肋无疑,打蛇打七寸。
不等青哉上前,凌厉的招式照着少年命门携雷霆之势打去。
真是要老命了!
眼看救人指定来不及了…青哉满脑子那女人微笑着一字一句把小白莲交托给他的模样,只觉得毛骨悚然,竭尽全力往攻击方向那边掠去。
能与他打个来来回回的对手真没几个。强者虽少,但不是没有,扶离就是其中之一。
这小白莲能扛得住那一招就怪了。
忍不住在心中疯狂为这小祖宗祈祷,你可千万得顶住啊!留一口气就还有的救…
剧烈的法术波动让海水比起之前更加的浑浊。
青哉见着架势心凉半截,坏了坏了…
等不了浑浊散开,也不管那扶离还有什么埋伏的杀招,青哉终于是来到了攻击地点。
小白莲俏生生站在那,洋洋洒洒将手掌收回袖中,如画的桃花眼望着狼狈的他
“我没事。”
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