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道:“只是摔晕了,应该还受了点内伤,无性命之忧。”
沈家兄弟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明秀做了个悠长的梦,梦里沈逸夏浑身是伤,血糊糊的向她走来。
她猛然惊坐起,茫然四顾,发现自己躺在顾家的闺房里,一应用具还是之前自己用过的。
耳边有哀乐声声,和尚超渡亡灵念经的声音。
这才想起,顾知远死了,然后她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夏呢?会不会在灵堂里?
“主子醒了?”阿蓉穿着孝衣进来,见她醒了,长吁一口气,端了茶碗过来:“王爷临走时熬的安神药,主子再喝一点吧。”
顾明秀接过茶碗喝了,问道:“王爷呢?”
阿蓉眉宇间有忧色:“昨儿个就出门了,到现在也还未回来。”
昨儿个?这是过了一天了?
顾明秀惊下床,拿起衣服就穿。
阿蓉道:“主子要做什么?”
顾明秀道:“我去找王爷。”
心好乱,慌得发痛,好象有什么事情发生。
梦里的感觉太真实了,沈逸夏满身血糊糊的样子太可怕,都说梦是反的,希望梦是反的,肯定是反的。
她不断安慰自己。
他以
前也有过几个晚上不回家的时候,但现在不会,因为现在是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会扔下她不管彻夜不归。
匆匆来到灵堂,顾兰慧不在,顾知远也不见人,金氏跪在那儿烧纸钱,顾明秀走过去,跪下,拿起纸钱往火盆里扔:“嫂嫂,大哥呢?”
金氏不知在想什么,惊愕抬头,看见她的一瞬,泪水盈满眼眶,一把抓住她的手:“阿秀……”
“大少奶奶,那边说香烛不够了,得让管家再买些回来。”
顾炫晖的小厮恰巧跑过来嚷道。
金氏愣了会神,点头道:“好,你去跟管家说,多买些香烛纸钱,还有千年屋,一定要订最好的,老爷这辈子……”
一说起顾知远,金氏的眼泪就滴滴溚溚往下掉。
顾知远在世时,对金氏特别慈神和谒,对孙子更加疼爱有加,再忙,只要回府,总要让人把孙儿抱过来,逗一阵,抱一阵,小家伙调皮,有时会揪着他的胡子扯,他也不生气,笑呵呵的……
又死得这么惨烈,金氏伤心难过也是合情合理,所以顾明秀也未多想。
望着棺材里面容平静的顾知远,悲从中来,眼泪也跟着往下掉。
“娘呢?娘她……有没有好一点儿?”顾明秀很自责,只顾着自己伤心,没管娘,要说起来,最伤心的是卢氏,嫁给顾知远几十年,只在前几天才体会到顾知远对自己的感情,才体会到夫妻恩爱,两情相悦的甜蜜与幸福,乍来的幸福,让她还以为是在做梦,很不真实更在顾知远的细心体贴的照顾中渐渐变得真实,突然,幸福停在某一刻,那个人,一掌杀了顾知远,更毁了卢氏的幸福,将她从高高的云端打入无边地狱,这种恨与痛,常人难以体会。
“娘……娘她还是那样,阿秀,这里不需要你,要不,你去陪娘吧,你哥他到底是男人,跟娘没什么话说,只有你能开解娘。”
顾明秀点头:“好,那这边就辛苦嫂嫂了,我去陪娘。”
刚转身,就见付家小姐一脸惊慌走走来:“王妃,王妃……”
金氏眼神一慌,忙起身接住她:“这位小姐,你是来吊唁的吗?这边请。”
丫环拿着三根香往付小姐手里塞。
付小姐愣了愣,忙跪下给顾知远上了三柱香。
顾明秀也很诧异,付家与顾家并不熟,付家小姐与沈逸春有婚约,但还未完
婚,如今英国公府又出了大事,传闻付家有悔婚的意思,按理,不会来顾家吊唁才是。
就算看自己的面子来,那也得是付大人或付太太带着她一起来才是。
“付小姐……”不管如何,来者是客,顾家她可能只认得自己,顾明秀不好转身就走,请她去宾客区就走。
哪知付小姐一上完香,就转身过来拉住她的手:“王妃,您知道世子爷在哪儿吗?”
世子……
“你是问大哥?”顾明秀愣住:“他应该在英国公府吧。”
沈逸春听了劝,愿意搬去公主府住,但应该还没这么快。
“你突然想他可是有事?”顾明秀担心婚事有变,皱眉问道。
付小姐摇头,一脸慌乱:“王妃难道还不知道吗?他受伤了,对了,王爷不是伤得更重?王妃你……”
眼见着顾明秀的脸一点点发白,捂住嘴!
“你说什么?王爷他……受伤了?”顾明秀一字一顿地问道。
付小姐慌乱地看了金氏一眼,金氏无奈地叹气,哪里来的冒失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