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将来在国公府日子不好过了,还有嫁妆给您做后盾,这事不能马虎了,你要不肯去说,奴婢去找老太太。”
前世的嫁妆呢?
是了,前世因为顾炫晖残疾,卢氏将给她的嫁妆砍掉一大半留给了儿子,被安氏拿来嘲笑讥讽过好几回,后来被赶出国公府后,身上没有半点贴补银子,过得相当凄惨……
“不用去找老太太,我明日就去青松院。”
第二日一早,顾明秀就起来往青松院去,可才走到穿堂,就见阿芙笑着进来禀道:“小姐,世子爷来了。”
他怎么又来了?还一大早的。
顾明秀秀眉微蹙。
“今儿天阴了。”沈逸夏歪头微笑看她,指着外面阳光正好的天空道。
顾明秀瞪大眼睛往外看:“哪里阴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她脑门心:“这儿阴了,谁得罪你了?”
顾明秀被他戳得脑袋一晃,瞧见他腰间系着的红绳有点眼熟,顺着红绳往下,正是她送的草编,丑丑的,与他那条精致腰带很不相衬,脸瞬间红了,伸手就要扯。
手腕被捉住:“做什么?”
“太丑了。”
“丑你也送出来了,送人的东西怎么能收回?”他捂住草
编,戏谑地笑道。
“我错了还不行吗?要不把这个送给你?”没抢到草编,顾明秀指着堂中的绣屏道。
他一脸不相信:“你笨手笨脚能秀出这么好的东西?”
果然顾兰慧的东西更好,他眼光毒得很。
顾明秀瘪嘴:“人家就是手拙!”
他又戳她脑门:“你好意思拿别人的东西送给我?”
“她送给我了就是我的,怎么就不能转送?”
“反正我不要,除非你自个绣的。”他放开她,在堂中坐下,手还是很凉,大夏天的,那双手如冰窖里出来的。
顾明秀转身进了后堂,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罐糖。
“上次的还没吃完。”他眼中含笑。
“这个不同,是姜糖。”顾明秀道。
生姜活血,红糖补气血,她总觉着他贫血,所以才手脚冰凉。
他拿了颗放嘴里,辣辣甜甜的,就如某人的性格。
“会做这么多种糖啊,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以后每天都会很甜?”他嚼着粮,有点口齿不清,顾明秀却听清楚了,又来了……
顾明秀还惦记绣屏:“这是兰慧亲手做的,她的女红极好,摆在堂中也很体面,世子当真不要?”
“哪有我送的珊瑚体面
,怎不见你摆在堂中?”他淡淡道。
“那不是要送给皇上的么?”顾明秀道。
“我从内务府搬出来的。”沈逸夏道。
也就是说,这是皇家之物?
顾明秀顿时觉得头顶悬了个炸雷。
“内务府搬出来的?皇上知道了会不会治你的罪啊?要不……你再搬回去吧。”
沈逸夏板着脸:“你当我是小偷么?”
不然呢?不是小偷也是贪吧,长公子掌着内务府,你是她儿子……
“老舅赏的,水路走了近两个月才到的湖州,你又让我还回去,是嫌弃他送的礼太轻了么?”沈逸夏道。
他老舅……长公主的哥哥岂不就是皇帝?
皇帝赏赐的礼物?
我的天啊,幸好没有依卢氏的转送给顾炫晖,还真会要了命去,谁敢把御赐的东西转送他人的?
一时想起卢氏的蛮横与偏心,心下更不舒服。
荆娘说得没错,不能总由着卢氏,该自己的还是要争取。
见她小脸又皱成一团,沈逸夏伸手揉乱她的额发:“怎么?担心了?”
“是啊,我娘当初逼着非要,若不是我当时赌气,还真就给大哥了,娘糊涂,却害了大哥,在娘心里,大哥是亲生的,我是捡来的
。”她带着浓浓的鼻音,垂着眼睑,不让他看见她眼中的湿意。
“是不是很伤心?”他问。
“也不算是伤心吧,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顾明秀道。
“走吧。”他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还没成亲呢,又拉手……
正欲挣脱,想了想将小手全塞在他冰凉的掌心里。
希望她的手,能温暖他的。
只是,要去哪儿?
出了门,他却松开她的手,掏出小手炉在手中摩挲,那是她送的。
还是第一次见他用,顾明秀嘴角弯弯明眸含笑。
“傻瓜!”他搓了把她的额发。
“我们去哪儿?”她还没问他来做什么?反正礼仪规矩那套在他这里不管用,看着挺温和一个人,行事却我行我素,她反对好多次了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