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临头了还在笑,故弄玄虚,弓箭手听令……”
顾明秀的心拎到了嗓子眼,但刘行知却像是突然哑了火的火枪,一句话说一半就没了,她听见周遭拉弓上弦的声音,弓箭手已然做好了准备,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怎么回事?”又是小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外面再也听不到半点动静。
胖大叔坐在地上吐纳运气,神情闲适。
门开了,大片的光洒了进来,那人身姿挺拔优雅地立在门前,光洒在他略显瘦削的肩上,如神衹降世。
顾明秀第一次见到他站立的样子,好高啊,比哥哥还高,足能高去她一个半头吧,可惜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
“公子!”胖大叔迎上。
那人转过身去,步伐稳健地往前走。
顾明秀忙跟上,就看见刘行知脸色发白的躬身立在一旁。
“顾小姐……”眼看着那人抬脚出门,顾明秀正要跟上,却被刘行知唤住。
“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还请顾小姐海涵,原谅下官冒犯之罪。”
顾明秀怔了怔,方才还一副欲杀死自己而后快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脸,还如此怂……
“那明日公堂之上……”
“没有公堂,本官明日立即撤诉,你我两家原本并无冤仇,还请小姐念在小儿已经身残的份上,不再追究。”刘行知道。
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虽然刘严伟居心不良,害人在先,但他也确实遭到了报应,如今也证实了幕后主使是顾耀晖,目的便达到了。
顾明秀想了想,还是将白色的小瓷瓶递了过去。
刘行知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还请刘公子以后行事多一丝善念,少一丝算计,这续玉膏虽金贵,但我却并不需要。”顾明秀道。
接过续玉膏,刘行知半晌没有说话。
顾明秀追到屋外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胖大叔则坐在车辕上。
顾明秀头一低,钻进雨幕。
刚坐上马车,身后伸出一只端着热茶的手。
白晳,骨节分明!
顾明秀接过喝了,果然很快便通体暖和。
“多谢公子。”顾明秀道。
“心情可好些了?”他的声音低低的,醇醇的,如方才喝下的那杯热茶。
一路从家里跑出来,带着破破釜沉舟的决心,虽然打定了牺牲自己救哥哥的决心,但被家人放弃的感觉还是让她孤寂难过,郁懑怅然,一路雨中奔跑
,胸中堵着郁懑感就消散了大半,到了刘家后虽然有惊却无险,还成功地让刘行知撤诉,既救了自己又不让哥哥负疚难过,现在的心情简直不要太爽了。
“多谢公子。”似乎除了这句,顾明秀也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如何谢?”
顾明秀怔住,就是为了还他的人情,才一路跟他来的,哪知人情没还,又欠了一份。
“我……”这份人情,比上次更大,他再一次救了她,救了哥哥,要怎么还,顾明秀心里还真的一点数都没有。
“怎么?很为难?”
听他一本正经地问,顾明秀真的很头疼,她是真的很感激他和胖大叔,可是……
“小女身无长物,他日公子若有需要,赴汤蹈火……”
他嗤笑,打断道:“赴汤蹈火?本公子是那么残忍的人么?”
她脸一红,深吸一口气,发誓一般:“总之,公子若有需要,小女在所不辞!”
“好啊,记住喔,你又欠我一次。”他似乎很满意,指尖轻敲着车板,胖大叔道:“那顾小姐,我们走吧。”
到了顾府门前时,已是亥时,顾明秀跳下马车,正想与车里人道别,胖
大叔鞭子一甩,马车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顾家高大的府门前,挂着两盏漆黑八角方灯,大门紧闭,门房早就睡下了,叫了几声也无人应,似乎没有人知道她连夜离府,顾明秀想了想,绕到后墙翻了进去。
绿竹院里却留着灯,顾明秀刚进院,荆娘就从穿堂冲了出来,一把将她抱住:“回来了?快,快进屋,一身都湿了。”
整个顾家,也许只有荆娘是最关心和疼爱她的吧。
“阿芙烧了热水,泡个澡吧。”荆娘鼻音浓浓的扶着她进了屋。
“明秀,我的儿……”顾明秀正要进耳房,卢氏突然从暗处出来,将她吓了一跳。
“娘?您怎么在这里?”
“你走后我不放心,赶来绿竹院却不见你的人,荆娘几个也不知道,娘急死了,你去哪儿了?”卢氏哭道。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我很累。”顾明秀不想跟卢氏多说,她也确实很疲累,巴不得现在就爬上床睡觉就好。
卢氏欲言又止,见她满身湿透,又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