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池阳接到秦红芳电话的时候,林清月刚好完成了一幅拼图,双手举着画,嘿咻嘿咻跑到方池阳的书房。
推开门就看见方池阳站在窗边,神色凝重夹杂着愠色。
她怔住了。
方池阳的目光移了过去,看着无措的姑娘,一刹那敛起了脸上的愤怒,对秦红芳说话的语气也变了,“阿姨,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我不会带月月过来。”
男人表明自己的态度便准备挂电话,林清月却脑袋一偏,轻声问他,“是妈妈吗?”
女孩儿小心翼翼的语气,和充满希望的眼神将他看得心软,挂电话的手顿住了。
“是妈妈,是妈妈,月月,让池阳哥哥带你来顺安找妈妈。”
秦红芳在电话那头听见了林清月的话,扯着嗓子喊,加上听筒漏音,她听得清清楚楚。
太久没有听见妈妈的声音,林清月丢了手里的画,拼图散落一地,她踩着图块就跑到方池阳跟前,把手机拿走了。
“妈妈,我是月月。”
“唉哟,月月啊,我和你老公说不通,你让他赶紧带你过来,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买衣服!”秦红芳哄着她,“还有你弟弟我们一起去玩儿,好不好?”
“好!”林清月软甜着嗓音答应了,“我要来!”
方池阳的脸拉了下来,要去夺她手机,“月月我们不去。”
“我要去。”林清月护着手机,往旁边躲。像个耍赖的小孩儿。
方池阳眉头紧锁,硬是把手机从她手里抢走了。
没带一丝犹豫挂断了电话。
听不见秦红芳的声音了,林清月抬头望着眉眼间蕴着怒色的男人,唇角向下,从啜泣,成了爆哭。
哭得挺认真,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双腿敞开在地上抖动,咧开嘴就开始撒泼了。
“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找我妈妈!”
“池阳哥哥我要去,你带我!”
“妈妈——”
方池阳先是一顿,接着的一切都让他想起林清月深夜发高烧,嚷着要找妈妈,却找不到人的样子。
烧的迷迷糊糊差点儿痉挛的样子。
“呜呜呜——我要妈妈。”
软绵绵的声音比刀子还割他的心,方池阳去旁边抽屉拿出一盒她平时喜欢吃的水果糖,开哄,“月月,我们改天去好不好。”
林清月一把就打开了他的手,糖撒了一地,四处乱滚。
她揪着方池阳的裤腿,蹭了把鼻涕,“我要——要!”
方池阳把她哄不好了。
心一狠,“行,我带你去。”
此话一出,林清月不闹了,睁着哭后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好耶——”
她吸了吸鼻子,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我去拿小书包,还有画,给妈妈看。”
林清月蹦蹦跳跳的离开了他的书房,看着她的背影,摇晃的脑袋,方池阳脸上的泪掉落地毫无征兆。
他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糖一颗一颗地捡起来,装进糖盒。
放进了垃圾桶里。
他抹了把脸上的泪,结束了视频会议,去卧室换了套休闲服,拿出一件深咖色外套套上,去主卧室等林清月。
书包被她要拿去给妈妈看的画填满了,放上水壶后鼓鼓当当的。
林清月背好书包,今天自己穿好袜子,牵着方池阳的手,拽着他往楼下走。
方池阳没辙,只当是带她出去玩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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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安县距离南市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按着秦红芳给的地址,方池阳将车停在一个老小区外。
不多时,秦红芳和一个中年男子出现,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长款羽绒服戴着帽子,手里摆弄着挖挖机的男生。
透过玻璃窗,看见男生轮廓很深,长得有几分野性,眉眼间和林清月有相似之处,都是浓眉大眼的,可他现在却吸着鼻涕,痴痴傻傻的,不过还是和林清月有几分相似的!
他应该就是江澄了。
方池阳侧头看了一眼兴奋一路,现在已经睡着的林清月,下了车。
“江先生好。”方池阳没看秦红芳,先对旁边的中年男子打起照顾。
江力军是个老实人,瞧见比他高两个头,端正矜贵的男人朝他伸手,不由紧张。
手在衣服上蹭了一下,才与方池阳握了握手,“您好,您好——你就是清月的男朋友吧。”
秦红芳手肘怼了他一下,“是老公了。”
方池阳颔首,没有否认,直接说,“看您的样子也是个知识分子,您也同意阿姨做这事?”
江力军看上去有些为难,可一扭头看着儿子,眼眸又暗淡下来,“我这也没辙了。”
秦红芳把话接了过来,“医院我们去过了,县里的几家医院都看了,澄澄身体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