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此番遇见一个落难的姑娘。
他静静听完说明,恻隐之下,终是缓缓点头:“好,我会帮你。”
崔曲儿定睛看了他片刻,见他神情认真,心中不禁一喜,这才松开手。
门外妇人已经着急的喊了起来,“长安,你到底怎么了,为何不说话,可是有什么事?你快把门打开,别叫娘担心。”
许长安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拢收了散落满地的纸张,快速整理用镇纸压好,扶起倾倒的两张圆凳,又去关窗。
一切妥善,便慌慌张张往门口急行了几步,忽然又是猛的一顿,他转头挥手,低声道:“你去桌下躲着,我去开门。”
崔曲儿重重地点头,立刻拢抱起宽裕的嫁衣裙摆,颠颠地跑去书桌那里,依言藏好。
走到门前,许长安正了正微乱的衣襟,再次回头,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已没有丝毫纰漏的书桌的方向,平复了呼吸,才拉开门。
许长安磕磕巴巴的扯谎,一听就是业务生疏:“刚起了一阵风,打翻了几张凳子,额不是,是掀飞满桌的纸张……儿子一时心急,起身也急,这才不小心打翻了桌椅,不想却惊扰了母亲安眠,让母亲担心,实在是我的不是。”
好在为娘的不觉有疑,妇人说:“没事就好,娘还以为你身体不适,可吓坏我了……”
崔曲儿缩在黑漆漆的桌下,氛围影响,心里忽然感觉毛毛的。
怎么回事?总觉得有鬼玩应在看老娘。
狐狸那家伙是个眼里最容不得沙子的,云栖梧山的一切都是井井有序,从未出过什么大乱子,这镇上打什么时候来的新鬼怪?
崔曲儿转了转眼睛,看到墙角蹲着一只纯白兔子。
“……”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崔曲儿磨牙嚯嚯,这玩应瞅啥呢?
门外的交谈还在继续。
小白兔竖着耳朵正在偷听,双眼却一错不错盯着她。
崔曲儿悄悄运功,指尖汇聚淡淡青光,脸上透着凶狠,低声威胁道,敢轻举妄动,老娘直接宰了你。
兔子似有所感,竖起的耳朵立刻耷拉下来。
门外那搭子戏似乎也有新的进展。
三两句叙话结束,许长安他妈便摆出了大将军巡视军营的架势,威风凛凛的走进屋来,从铺盖的薄厚说到床幔的清洗,又从灯油的价钱,说到每日最佳的开关窗户时间,等等等等。
他妈又问:“这么晚还在看书写字吗,桌上写的是什么?”
他妈兀自走了过来。
听见脚步声靠近,崔曲儿脸色煞青煞白,险些直接呐喊出声,你不要过来啊!!!
兔子像个假的一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双眼发直看着这一幕软刀子片肉。
崔曲儿浑身僵硬,手指几乎把裙子扣出几个洞来,怎么办,要不要直接鸟遁?
可是被许长安发现了身份,他俩还能成吗?
许长安快步走了过来,侧身挡在桌前:“没什么,都是儿子闲来无事的誉抄,不足为奇。”
却没拦住他求知若渴的母亲的好奇心。
他妈执意上前,手往桌上伸来。
“娘就看看,不要紧。”
崔曲儿指尖青光渐渐,正待脱身。忽然耳尖一动,听见大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崔曲儿心头一喜,立刻收敛法力,继续猫好。
妇人喃喃道,“这么晚了,也不知是谁?”
“长安你早点歇着,娘去开门看看。”
妇人身形渐行渐远,许长安低头看去。
崔曲儿与他对视一眼,皆是大松了一口气。
待妇人返还后,尚有些存疑,便与许长安大概说了一嘴,“门外来了七八个家丁打扮的人,好像正在寻找一位年轻女子,说是穿着嫁衣,身量纤细,这会儿正在挨家挨户的问着行踪呢,也不知是为何?”
崔曲儿抬手顺了顺心口,心说,这下她的来历妥妥的落实了。
闲话说罢,妇人又语重心长的叮嘱:“天色晚了,你也快些去睡,有什么事就喊娘,不要怕麻烦知道吗?”
“好,娘你也早点休息。”
合上房门,许长安便走到了桌前,他也与她一般席地而坐,平视着她的眼睛,一脸忧心忡忡地问,“他们正在找你,你往后如何打算?”
崔曲儿状似苦思冥想,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当然是打算赖着你,理直气壮的赖上。
她落难于此,有始有末,有原有由,这么好的机会若不合理利用,岂非二缺。
许长安叹了口气,神色颇有点为难:“我能帮你瞒住一时,却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崔曲儿也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我出逃的匆忙,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一时我也不知自己孤身一身该往何处去?”
她一脸苦恼,扯起谎来草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