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看她疯狂,看她毫无退路,仿佛蒸笼上的蚂蚁一样,无处求生。
以此来报复她。
时隔三年,她却每一个字都记得如此清晰。
楼薄西心疼地望着她,闭上双眼,轻声说。
“澜儿,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皇上不许你出城。”
“今日拦你,我是奉了圣上旨意。他七日后要见你。十月初九,据说正好是他初见你这一日。”
楼薄西咬着下唇,不得不提起不堪回忆。
“那一日在御书房,他对我摊牌。”
“他直白说。”
“本来我们两情相悦,他宁可满院嫔妃皆似你,也不会打扰你。”
“可是。”
“谁让我把你弄丢了呢?”
“他要夺你过来,护你一世周全,许你无上荣华。”
“这是他亲口说的。”
“我只是复述。”
楼薄西幽幽长叹。
即使此刻复述,也让他心如刀绞。每一个字,都是剜他心上血。
沈澜震惊。
望着楼薄西,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
“我怕隔墙有耳,并不是要刻意亲近你。”
楼薄西忽然起身,站到她身后,俯下身子,在她耳畔,轻声说。
“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明日大婚。以一场满城皆知的盛大婚礼,让他们知道,永平侯府娶了七王爷的幺女。”
“皇上如果再敢开口许你后位,那就是‘君夺臣妻’,于礼不合。他九五之尊,登基至今,一直非常在乎声誉。”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牵制他的……”
楼薄西的声音压得更低,在她耳膜边轻轻磨蹭。
“自从我退敌归来,圣上就夺取我兵权,只当我一个谋士养着。”
“我终究还是与父亲,做了同一份谋生,唯一区别只是,如今我是‘为天子策’。”
“若要为了你,而搅动棋局,涉及战乱流离百姓受苦,我亦是不忍。”
楼薄西苦笑一下,忍不住轻声问。
“还是你希望我为了你,搅动风云,拼搏一次呢?”
“别。”
“千万别。”
沈澜倒吸一口冷气,觉得她耳朵是不是幻听了。
儿时算命先生的声音,又在她脑海中响起。
小小的沈澜躲在屏风后,偷偷听着爹娘焦灼的声音。
“道长可是算错了?”
“我们家澜儿自小活泼伶俐,虽然长得比同龄小孩漂亮些,倒也不至于配上‘红颜祸水,倾国之灾’这种批语罢?”
然后是道长故弄玄虚的嘿嘿笑声。
“若贫道没有猜错,此女肩胛骨上有一枚胎记,状若蝴蝶?”
“此乃大大不吉。”
“此女命硬,但凡靠近她,必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世世代代不得安生。”
“若说破解之法,只能找个比她更命硬的夫君。”
“普天之下,唯有真龙天子才行。”
娘亲的声音慌乱响起。
“不不不。”
“澜儿怎么能嫁天子,我们七王府只求个安稳,从未有攀龙附凤之心。万万使不得。”
小时候,她觉得道长简直是为了骗钱,什么鬼话都能说。
可是。
此刻她再想想,那个时候爹爹皮囊下应该早已换了叔叔,然后买通道长来为她将来“为后”做的铺垫。
先帝遗诏。
太子婚约。
沈澜咬着下唇,一时难以接受。
“澜儿,现在不是和我置气的时候。”
“和我成婚,这才是你躲避入宫命数的唯一破解之法。”
楼薄西低声劝她,想要抱着她却终究堪堪忍住,没让自己逾越。
沈澜咬牙,摇头说。
“我谁也不嫁。”
“呵,逼死了我,也无非是盛京多死了一个女子。盛京消香玉陨的薄命红颜多了去了,也不缺我一个。”
楼薄西攥紧了拳头。
!!
她居然宁死不嫁。
这一身铮铮傲骨,叫他又爱又恨。
可她不嫁,皇上却还在心心念念等着她入宫呢?
他该如何阻止?
楼薄西忽然想到那一日在海棠苑,沈澜啜泣着问他,都大半年了,这种日子到底要挨到几时?
彼时,他十分恶劣回答说,一年半载怎么够,他要折磨她一辈子呢。
若是那一日,他上前抱着她,愿意听她哭诉,也不至于今日二人仿若两颗棋子,被困入死局,动弹不得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