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大半天,总算结束。
司沅累到不想说话。
转眼再看身侧的李弘暄,沉着眸,一言不发。
不说李弘暄了,就连自己都快坚持不住了!
这要不是因为尚在国丧期,还应该有其他庆典仪式。
一想到如此繁琐,都还是已经简化过的,司沅免不了一番吐槽。
这个皇帝真是不好当!
不想刚一入甘泉宫,李弘暄便昏了过去。
司沅惊出一身汗。
宫人内侍手忙脚乱地将他扶上床榻。
不等司沅开口,已有人匆匆去传太医。
司沅拿着绢帕替他擦拭汗珠,又让内侍帮着将他这一身繁复脱去。
司沅皱着眉头,只怕伤口又裂开。
苦恼之际,一抬眼,太医忙忙踏了进来。
“臣,拜见长公——”
司沅一抬手,“免了,快给陛下看看吧。”
说着,司沅起身让到一边。
一番检查后,果如司沅所料,伤口微微渗出血来。
这种外伤最怕反复,冷兵器时代,各方面稍不注意就很麻烦。
“如何?”
司沅看着伤口,心又提了起来。
太医回过头,神色也是紧张,“陛下从前的伤口就留下旧疾,之前又在牢狱里——”
他叹了口气,“如今这受伤之处又连着旧伤,确实有些棘手,必须要精心调养,万不可再反复了。”
那旧伤......
司沅望着李弘暄伤痕累累的身体,只觉得刺目,沉默半晌。
穿胸一剑是当年在崖边为救她。
牢狱之灾,又是因她被抓,他要放手一搏。
而这次箭伤,她也逃脱不了关系。
这样倒下,身边却连个能照顾他的人也没有。
太医重新上药包扎、喂药,待所有忙完才退下。
太阳落下去的时候,他又开始低烧。
累了一天,司沅也没什么胃口,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用了一些。
天色已晚,他的烧还是没退,司沅就守在床边,一会儿量体温,一会儿喂水,一会儿给他降温。
司沅倦极也累极,两个眼皮重得直打架,起初还能勉强睁开,渐渐是一点儿都抬不起来,便靠在床沿趴着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沅缓缓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惊得一骨碌爬起身,她怎么累得倒在龙床上睡着了。
司沅摇头直叹,竟这么跟他同榻而眠,传出去像什么话,她有些恼怒,这些宫人内侍也真的是——
内心无语。
可李弘暄还没醒。
李弘暄的床非常大,司沅只好跪坐在上面,伸手一摸,烧好像退了。
司沅松口气。
手还没撤回来,躺在面前的人睁开了眼睛。
“沅沅。”
“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儿?”
李弘暄眨眨眼,轻轻应了声。
司沅看了眼他毫无血色的唇,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这能好到哪里去。
“你回去休息吧!”他微微笑了一下。
司沅垂眸瞧着他,“我回昭华殿收拾一下,这段时间我就搬到甘泉宫的偏殿来照顾你。”
“你的伤不能再反复发作了,这些日子,你就忍忍,咱们严格按照医嘱来,好吗?”
太医说的话一定不是危言耸听,当初那一剑是相当凶险的,而这次伤口几乎要重叠了。
“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自己不能乱动!”
“好!”
李弘暄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便没有拒绝。
司沅帮他掖好被角,“天还早,我让他们给你喂点水,你再休息会儿,我一会儿过来。”
李弘暄应了一声。
司沅便出了内殿,一面让人将偏殿收拾出来,一面带着江蓠几人回昭华殿。
回到昭华殿,紫苏连忙又给司沅诊脉,好在一切正常。
“公主要去照顾陛下吗?”
司沅点点头,“这段时间少不了辛苦一阵子,他的伤确实挺严重的,但对外却只能说并无大碍。”
“公主自己也有身孕,不可太过操劳。”紫苏拧着眉头,有些担忧。
司沅自然明白,“放心吧。”
诊完脉,紫苏又帮着司沅梳洗一番,她昨晚就穿着宫裙在李弘暄的床沿睡了大半夜。
想了想,又趁着这个时间,伏在案上,给赵珣写信。
待收拾好,江蓠那边也准备好了。
司沅便出了昭华殿,往甘泉宫去。
不想刚到门口,竟碰到魏姻芙。
魏姻芙对着司沅行了一礼,“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