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倒也是应了这话,”赵珣悠闲坐在床沿,瞅着明珠像截木头似的端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觉得好笑,“本世子还以为在楼上都不够你瞧的,非得亲自跑去队伍里拦着才能罢休。”
“我怎么可能那么没出息,”明珠笑笑,男人是小,钱财是大。
赵珣讶然,“怎么去看燕王就是没出息了?”
她干笑两声,“口误口误,”因上了药的缘故,受伤的地方越觉得痛了,她的眉毛几乎都拧到了一起,“世子之前说花朝节要入宫,我现在这样还能去吗?”
赵珣摇摇头,“方才谁说打死也不出门的?”
明珠忙不迭解释,“皇宫里自然比大街上安全,不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人又推又挤的,何况只是去开开眼界,参观欣赏而已。”
赵珣敛了笑容,语气难得认真,“其实不论你愿不愿意,都是要去的,毕竟陛下的旨意岂能忤逆不遵。宣你此次进宫赴宴,也是看重你父亲的意思。”
明珠点点头,心想也是,就凭一个世子侧室怎么可能随意入宫,必是有其他缘由的。那她的父亲会不会去,若是见了面会不会露馅呢?
“快睡吧,本世子也困乏了,有什么话明儿再说吧。”说完便自行解开披风,又将退下的外袍一并搭在一旁的架子上。
明珠裹着被子哀嚎,“我都受伤了,你还来抢我的床,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人果然睚眦必报,白天给他惹了麻烦,晚上就得罚睡地板。
“你可冤枉我了,今日体谅你受伤,特准许你上床与我同寝,”赵珣自以为体贴,“本世子也并非不近人情。”
明珠气结,“你要是真近人情,为什么不回你自己的地方睡啊!”
赵珣只觉莫名其妙,“你倒是说说这整个世子府,有哪一处不本世子的地方?”
明珠语塞。
“是吧,”说完他心安理得的躺下,右手还拍了拍空余的位置。
“不是,”明珠涨红了脸,“我一个人睡习惯了,旁边有人睡不着。”
“你这是暗示想天天和我睡一起啊?那不行。”赵珣明显是笑里藏刀。“地上,床上,随你选吧,本世子困了,先睡了!”
明珠扯了扯嘴角,强行将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行吧,不就同睡一张床嘛,我就当养了只宠物一起睡好了。
明珠索性也躺了下来。心里忿忿,当真每一天都是修行啊!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隐隐传来赵珣的声音,“要不你试着用心讨好本世子,那些黄白之物你想要多少,本世子就给你多少。”
呃,明珠连白眼都懒得翻了,“我上辈子究竟积什么德了?”
这一天的惊心动魄、曲折离奇终于画上了句号。
一夜无梦,明珠伸着懒腰无比满足。
赵珣?昨晚他也在啊,她掀开帘子,探着脑袋四下张望,人呢?
“别看了,世子早就走了,您还真是贪睡,”青樱笑眯眯地托着水盆走了进来,“世子什么时候起身的都不知道。不过世子对您真好,都不让奴婢把您叫醒。可一次两次就罢了,时间久了,就算世子不怪罪,叫别人知道也是不像样的。”
青樱放下铜盆,挂起锦帘,又将帕子浸湿递给明珠,“奴婢瞧见孺人与世子恩爱甜蜜,心中不知多开心。”
“奴婢知道孺人的性子,别人稀罕的,您未必稀罕,起初奴婢还很担心,不过现在都好了。”
现在都好了。明珠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真的都好了吗?
可真要她像姚氏那样为了捍卫自己的主权尖锐逼人,或者是像元氏那样委曲求全换取一个淑德贤良的名声吗?
不会,也不能。
偏安一隅的小日子确实惬意,待腕上的伤口不再痛,明珠便继续同青樱青栀摆弄院子里的空地。
赵珣偶尔也会过来,起初见她翻地种菜觉得惊奇,日子久了,就算她满腿泥泞地站在他面前,他的眼皮也懒得抬一抬了。
元氏的身体一直不见起色,明珠也带着补品去探望过几回。而姚氏这边时不时为了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找她的麻烦。
生活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若是还有什么心事,那就是花朝节将近,入宫赴宴提上日程。
二月十二,如期而至。
这日,东方才刚刚露出鱼肚白,明珠就被强行从睡梦中拖起。
净面、梳妆、更衣,待一切收拾妥当,原本还有三分起床气的明珠,此时已是眉开眼笑,她对着镜子臭美地照了又照,“好看吗?”
“好看好看,好看极了。”
明珠笑,她俩真捧场。
如此隆重的装扮是不是和那天的灰头土脸的丫头天差地别了呢?她看了看,又指着眼尾处说,“这里给我点上花钿吧。”
青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