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重,
快喘不上气了。
平躺着的徐灵宾仰头往下一看,一只大黑猫正趴在自己肚子上。她伸手推它,它不动,再推它,还是不动。大黑猫好重,和座山一样,在肚子上越压越沉,越压越沉,她越来越怕,惊叫一声,醒转过来。
“嘶……”
徐灵宾睁开眼睛,原来刚刚是梦。和梦中那样,她往下看,现实是陈弃的头枕在自己腰上。她推了几下,他幽幽醒来。
“唉哟。”腰上的重量消失了,徐灵宾这才捂着肚子坐起身。
陈弃在边上半扶着她,回想起刚刚倒地的情形,顿时明白过来,“那些蜈蚣有问题……我当时眼前一辣,是被尸体散发的毒气熏到。还好毒并不致命,只是让人晕倒。”
“怪不得……”徐灵宾捂着肚子,似乎在应和他的猜测。
陈弃接着想道,如果只是让人晕倒,那蜈蚣放在瓶子就没用处了,毕竟惊动蜈蚣的后果,也只是费点功夫踩死,晕倒后又可以再醒来。
但他马上联想到了另一种后果,“不对,死后的毒尚且如此,活着的时候只会更甚。要是刚刚没全部踩死,漏了一只,在晕倒的时候咬上我们一口,那岂不是……”
一命呜呼了?他心中一阵后怕,原来如此,要命的关节是没法保证能在晕倒前全部踩死!刚刚他们没事都是纯属侥幸,接下来,不能再赌,这蜈蚣绝对不能惊动!
徐灵宾还捂着肚子,说道,“还真是……”
又想到一处去了。陈弃有些感慨,别看他们平日里意见不一,到了关键时候还是十分默契的。
“我说我怎么梦到一只大猫趴我肚子上。”徐灵宾看了陈弃一眼,是他枕在自己肚子上才做的这个梦。
……
敢情完全没在听他说话啊?大猫又是啥?陈弃嘴角垂了垂。
徐灵宾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从地上站起身看了看四周的架子,“哦,我知道了,瓶子里头都有蜈蚣,而且如果没猜错,里面香料就是用来养它们的。”
这些香料不知道具体都是什么,但肯定不一般,才把蜈蚣养得这么毒。每个瓶子中应该都有香料,而刚刚的玛瑙瓶之所以被挑中,完全是因为它正好在跟前一人高的位置。
陈弃补充道,“不能惊动这些蜈蚣,”他看了看四周,怪不得这里没有放置灯盏,“原来这里用萤石照亮,是蜈蚣见火就扑。”
“见火,见光,当然瓶子一动,肯定也被惊到。总之,只能找没有蜈蚣的瓶子。”徐灵宾明白过来,之前转错瓶子的后果原来在这。
答案再明显不过了,转到对的瓶子出去,转到错的那就是蜈蚣伺候了。但又回到最开始问题,什么是对的瓶子?他们原先猜测香料中可能藏有线索,但目前来看这香料就是用来养蜈蚣的。
那就没有……其他线索了。
眼下只能另辟蹊径,不去管哪个对哪个错,就去看哪个瓶子没有蜈蚣,反正没有蜈蚣的就是对的。这些蜈蚣见光见热就惊动,肯定不能用火往瓶子里一个个照着看,否则之前的玛瑙瓶就是前车之鉴。看不行……那只能听了。
徐灵宾和陈弃附耳贴在瓶身上,当然动作足够轻,以期能听出蜈蚣活动的动静,但他们皱着眉听了半天,又换了好几个瓶子,却什么都没听到。
当然不可能是这些瓶子里都没有蜈蚣,只可能是它们都不动弹。
徐灵宾回到石桌位置后无奈道,“不行,完全听不到。”
“我也是。”
“温度太低了,都不动弹啊。”
“低吗。”陈弃疑惑,他体质特异,对墓室里的温度一直缺乏判断。
徐灵宾看着穿着一件单衣还觉得正常的陈弃,郑重其事地点头,“低。”
这么低的温度,蜈蚣跟进入冬眠一样,看来投机取巧终究不行啊,绕不过去只能绕回去,还是得想想什么是对的瓶子。
两人都支着额头苦思冥想起来。
徐灵宾努力思考,奇怪,这石室就这些东西——木架,瓶子,香料,蜈蚣,石桌……都没有什么线索啊。为什么一点提示都没有,难道是不需要提示,或者提示不在此处而在之前?
之前?双龙取水的鬼打墙,要取眼睛的如新妇,盗墓贼的祖师爷温韬,从竖井失足的白骨……没什么关联啊,再之前就是她被绑架了。绑架……说起来,这墓里机关眼花缭乱的,以至于她一直忘了想一个问题——有钱人这么多,她到底是怎么被盯上的?回来自己来汧阳一路的经历,好像都和陈弃在一起啊。
想到此处,她下意识暼了他一眼。
陈弃正别扭地坐在石桌上,他腿太长,伸不下,扭头调整着姿势,刚好对上她看向自己的一眼。他忽然突兀地站起身。
“怎么了。”徐灵宾以为他想到了什么。
他不答话,一言不发往架子边走。徐灵宾以为是要给自己看什么,也在旁边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