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客,T20次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请您站在白色安全线以内,按照车厢号排队等候上车,送亲友的同志,请勿越过白色安全线……”
火车缓缓驶入站台。
玉明月提着白色背包静候在安全线内,一身淡淡奶油质感黄色休闲裙配平底复古夏凉靴,秀发披肩,随意梳着四五六根小辫子散落其间,透着些破碎,样子唯美清甜,灵气可人,第一个踏上火车,寻准位置坐下,依着推开的窗口,明眸善睐,悠悠然望向站台的乘客。
有人挥手道别,有人相拥叮咛,有人越过安全线拼命朝车厢里的人惜别,画面温馨感人。
玉明月双手支颌,望着眼前一切,慕名想到自己。
狭长的过道中一道身影走来,手里拿着行李箱,气似华岳,十多斤重的行李提在手上轻省如常,轻轻一推,便将行李箱塞进卧铺床底。
玉明月注意到来人,目光流转,收起心事,侧身朝向另一边,只留一片单薄的背影相对。
来人是玉晋志,玉明月亲爹,她管叫他老晋,不叫老玉,更鲜少叫爸爸,原因很多,最关键一点,是她不想时刻提醒自己跟这个“玉”字有着不可逆转的关系。
从前许多不愉快,在即将踏入大学校时,玉明月本想一笔勾销,但这次,纵跨两千多公里,作为亲爹只用一张火车票便把她打发走,新怨旧愁挥不去。
同为女儿,姐姐玉慧星去学校报道时享受专车专送,到昨晚,今天就要出发,玉明月还梦寐地以为这趟出行是飞机直达。
这待遇不是差一星半点!
玉明月暗暗叹息,带着一身孩子气不搭理玉晋志。
父女两人跟赌气似的,谁也不说话。
玉晋志放好行李便垂腿坐下,拿起报纸徐徐翻阅,行止举动间充盈凛然之色,透着不可亵渎的威严,半点不见宠惯。
在玉明月高考填报志愿时,他曾三叮五嘱,让玉明月填报林城大学,离家近,大学里更有曾一手教导过他的导师,如今早是泰山北斗级人物,往后玉明月考研考博,后续人生规划尽可有数。
玉明月偏不听,背过身悄悄填报天河大学,距离林城远不说,完全是违背了他的意愿。
这趟亲自送玉明月来学校报道,玉晋志铁石心肠听不进任何劝说,连老婆的话也不好使,说坐火车便只坐火车。
趁这个机会,玉晋志要玉明月清楚忤逆的后果,小惩以戒。
玉明月倔强又脆弱,玉晋志不说话,她使了性子更不搭理。
火车从白天到黑夜,穿过山涧隧道进入广阔平原,迎着炎炎烈日,历经数十小时终于到达天河城。
玉明月深吸口气,浑身都感受到自由气息,激动得快步下车。
车门打开一瞬间,一阵热浪迎面扑来,玉明月不由颤了下,全身犹如被挂在碳架上炙烤,背心热得湿哒哒地冒汗。
简直是冰与火两重天。
林城在南,四季如春;天河在北,四季分明,比林城炎热许多。
玉明月抬手扇风,碰到玉晋志递来的目光,分明什么情绪也没有,却平平有一种自作自受的拷问。玉明月心里咯噔了下,假装理头发,把小背包背好,背心立马汗涔涔一片。
玉晋志转手把行李交到她手上,在玉明月不知道时他已经订了回程的车票,一个小时后出发回林城处理公务。
玉明月很失望,“老晋,至于这样吗,差几步路就到学校,你把我放这儿……”
眼见玉晋志必走不可,玉明月嘀咕,“知道工作忙,还浪费时间坐火车!”
玉晋志不愠不恼,单手拿公文包,轻轻拍了下玉明月,以兹鼓励和安抚,提步走开,往二楼茶室去。
看着背影消失不见,玉明月拉上行李欢欢喜喜奔向出口,放眼望去,也不见林城的山,也不见林城的天际丘壑,玉明月兴奋得展臂欢呼:“天河,我来了!从此你凭天高,我任自由!解放喽,我玉明月从今天开始解放喽!”
二楼茶室窗前,玉晋志看见玉明月这副样子,止不住叹息,眼不见为净,转身走开。
身后的行李箱被人悄悄拉走,玉明月觉察是遭贼了,展臂回落时,手轻巧地放到背包拉链处,里面有一把小小水果刀,随时带着,以备万一可以用来防身。
摸到水果刀,玉明月才敢回头,见是安业宁,林城一中上一届人见人爱的校草,虚惊一场后嗔道:“死安业宁,你怎么来了?”
安业宁扶住行李箱,眸色如洗,温柔地凝视,“来送你上学。”
玉明月低下眉头,要拉回行李,“还是我自己来吧!”
安业宁微笑,拿着行李杆不放手,“玉明月,我来迎你入学。”
玉明月抬眼望去,可他去海城上学后就断了联系,一年杳无音信,执意拉回行李,安业宁还是不放手,玉明月心里闷闷的,初见是喜溢眉梢,但转眼心事重重,“我已经到了天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