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京城半个月后,一天中午,我正在厨房洗菜,客栈的伙计突然跑了过来说:「姑娘,我们家掌柜的回来了,请您前去相见。」
我见伙计匆匆忙忙赶来,便跟着他一起出门了,心下仍有些疑惑。
路上,伙计边走边跟我解释,说掌柜的一回来就问:「他走这段时间店里可有事发生?」
伙计便如实作答,说:「客栈来了一位潺县的姑娘,带着一个小孩,说是来京城找沈暨的。」
掌柜一听赶忙问:「那姑娘现在人在哪里?那孩子多大了?」
伙计就说:「您出门前不是交待我好好看着客栈嘛。我看那姑娘可怜,又跟您是同乡就收留了她们。人现在在老杨店里干杂活呢,那小孩十二三岁的样子,今早出去卖簪子了。」
掌柜说:「哦!那就对了,这可是贵客呀!快去请来。」
伙计一边往外跑,一边问到:「那人家好不容易找的那活儿,不做了?」
掌柜说:「还干什么活呀!快把人请来。」
伙计又说:「姑娘,这下你可不用吃苦了。我看掌柜那样子肯定知道沈暨的下落。」
到了客栈,伙计把我带到一间厢房,给我介绍到:「这是我们杨掌柜。」
杨掌柜大概40左右的样子,皮肤洁白,廉廉颇有须。
我告诉杨掌柜:「我叫珍珠,潺县人,到京城是为找人,不想京城人海茫茫,找了多日没有找到。」
掌柜说:「姑娘要找的人是谁?可否告知杨某,杨某在京城多年,没准能给姑娘提供一丝线索。」
我便告诉他:「我要找的是上一届的状元沈暨。」
杨掌柜一听,说:「那可真巧了,我这客栈与沈钦差可有一番渊源,来日有机会我再与你细说。」
我一听,他居然知道沈暨。
心里感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慌忙拉住他的袖子问到:「您知道沈暨,他在哪里?能带我去见他一面吗?」
杨掌柜捋了捋他的胡须:「说,不过你来的不巧,前不久,雍县、睢县一带发了洪水,钦差大人奉旨赈灾去了。」
「这样,你也别急,现在我这客栈歇息,我这就给钦差大人去信,等他办完圣上交待的差事,自会回来见你的。」
「雍县」「赈灾」,我竟与沈暨生生错过了。
细算起来,沈暨应该和我差不多时日到的雍县。
雍县百姓正在水深火热之中,流民都来了京城,那沈暨此去肯定困难重重。
陈婆婆他们万一见到圣上,那沈暨此次只怕凶多吉少。
想到此处,我赶紧告诉杨掌柜我在路上遇到流民,并且一路结伴进京的事。
杨掌柜听了,说:「姑娘,这可不妙。流民进京可不是小事,万一到时候有人借此事参钦差一本,可就遭了。」
「你可知道他们现在哪里?我们快快去找他们,先把他们安顿下来再说。」
掌柜如此一说,我也着急起来,赶忙跑去喊小石头。
回来时,杨掌柜已把马车套好,在路边等我们。放下发簪,便一同出发往长安街去了。
走到长安街口,我带小石头下车寻找陈婆婆她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杨掌柜发现原先热闹的街上竟空无一人,只有临街几家铺面还开着门,赶紧让赶车的伙计去问情况。
伙计回来说:「掌柜的,店家说,今日圣上要去西山踏春,故此,老百姓都被遣散了。」
我心下一惊:「不好,陈婆婆她们没准拦圣驾去了。」
连忙喊伙计往西山方向去,想赶在陈婆婆她们拦架之前找到她们。伙计驾着马车一路疾驰,我和掌柜、小石头三人在马车上如坐针毡,紧盯着路两侧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看漏了。
从长安街出去十几里,除了路边跪着接驾的百姓,陈婆婆他们的身影一个都没看到。
转眼就要到岔路口了,伙计问掌柜:「前面走哪条路?」
杨掌柜心急如焚,不知道该往哪条路走。
情急之下,我只好问小石头:「小石头,依你对乡亲们的了解,你觉得他们会走哪条路上山呢?」
小石头说:「这我可不太清楚,不过我阿奶她们可是铁了心要拦驾,路上那么多官兵,他们肯定会选胜算最大办法。」
眼前这三条路,一条可通车马的大路,一条能走驴车的小路,最后一条是只能步行的崎岖山路,可也最为隐蔽的一条路。
如果我是他们,肯定会选择最后一条路。
于是,我当即决定弃车马,走山路小跑前进,没准能追上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