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早早起床了。
拾缀好之后,瑶瑶还没醒。
陈凡临走之前想了想,又走到熟睡的瑶瑶跟前,伸手使劲晃了晃。
睡梦中的瑶瑶随之醒来,嘴角挂着一抹梦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解的看向陈凡。
“今天随我办事去,有席吃。”
陈凡一边说着,一边将唢呐和葫芦挂在了腰间。
金属与木头碰撞,发出了沉闷的啷蟷声。
瑶瑶听到吃席,瞬间清醒了过来。
吃席……那是什么东西?
从小到大,瑶瑶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便是陈凡买的那根糖葫芦。
酸酸的,甜甜的。
第二好吃的,便是五年前,隔壁婶婶在一个秋夜里,送给她的半只烧鸡。
很香,很柴。
从那之后,瑶瑶就再也没有吃到过那个味道。
……
浮坤宫距离琉光城大约五十里的路程。
戏班子有专门跑活的马车,这一点路程算不得什么。
但当看到陈凡随身带着个小丫头的时候,随行的众人却还是投去了讶异的目光。
陈凡却毫不在意,径直将腰间的唢呐摘了下来,挂在了瑶瑶的细白的脖子上,解释道:
“腿脚不便,带个脚力,见谅。”
硕大的黄铜唢呐,挂在瑶瑶的脖子上,说不吃力,那是不可能的。
但瑶瑶却咬了咬牙,坚持了下来。
直到上了马车,陈凡才打算拿回唢呐。
可瑶瑶却摇摇头,抱着唢呐不吭声。
陈凡见状,只好作罢。
只是嘴角却不着痕迹的,勾勒出了一抹弧度。
听说是给仙人唱曲儿,随行的一群戏子七嘴八舌的聊着些什么。
陈凡混迹在马车的车厢内,闭口不言,静静的听着。
其中聊的最多的话题。
便是都成了仙人,为什么还是会死,还是要像死人一般,请戏班子办丧事。
陈凡也好奇啊,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却什么有用的八卦也没听到。
顿感无趣,脑袋偏了偏,就要睡去。
忽然,坐在最前头的鸿云冷哼一声,对众人口中的仙人不屑一顾:
“所谓仙人,不过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天天做梦想着长生的混子罢了。”
鸿云活了大半辈子,也做了这么久的戏班子。
什么事情没见过。
真正的仙人,都是住在洞天仙境之中,辟五谷,修三清,饮的是琼浆玉露,听的是阵阵梵音。
又怎么可能是他们这些凡人所能接触的。
而这浮坤宫,也不过早年间,宫主偶然获得了一本残破的仙籍。
靠着慢慢摸索,探知到了一点皮毛。
压根就算不上仙人,只不过比寻常人强上那么一点罢了。
陈凡听着,暗暗颔首,心中了然。
想必之前的流云仙宗,就是这么个情况。
也不怪二彪等人那么弱。
不过就是手里有了剑,心气也就高了几分,便认为江山在握。
实际上,只不过是一群心高气傲的凡人,临死前的幻想罢了。
陈凡想到这里,心中有了底气,也就不觉得这浮坤宫那么的高大上了。
……
浮坤宫。
今日的浮坤宫,上上下下挂满了白幡。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悲伤的表情。
灵堂内摆放着一口古铜色的棺材,灵位上书:
浮坤宫第一代宫主,浮云子之位。
听说,是这浮坤宫宫主与隔壁流云仙宗的宗主约架。
结果刚刚碰面,还没开始打。
流云仙宗就搞偷袭,竟是提前在斗武的场地设置了暗器。
浮坤宫宫主一脚踩中,倒地不起,一命呜呼。
正所谓高端的战斗,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战斗方式。
设置暗器,省心又省力,效率极高,倒也是个不错的方法。
只是陈凡在听说了这个死法之后,颇为无语。
好歹是堂堂一宫之主,这死的也太窝囊了。
不过却与他没有多大干系了。
戏班子就位,正戏就开始了。
曲一响,布一盖,全宗上下就等着吃席。
然而今天,陈凡的唢呐却吹的格外刺耳,眼神不住的望着不远处的酒席。
烧花鸭,烧雏鸡,蒸羊羔,蒸鲤鱼……
现在的他,只想着早点完活开饭。
今天他就是奔着吃席来的。
不少的宾客对看戏不敢兴趣,反正气氛到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