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双肩包就往楼下跑。
大姨连喊她几声,她都不回头,坐上包平乐的摩托车就让他快开。
在等待盛厌秋期间,包平乐坐在摩托车上,对着车镜将吹乱的头发全都顺趴下了,从一个外表狂野潦草的形象,变成一个乖巧的三好少年。
他一轰油门,骑着摩托车就带走了盛厌秋。
这让趴在窗户,连喊几声盛厌秋名字得不到回应的大姨,越瞅包平乐的背影,越像个人贩子。
人贩子分两种,一种是拐卖儿童,拐走别人的儿子,卖去给他人当儿子,另一种就是拐卖妇女,把年轻女人卖去大山里,给老光棍当媳妇,生孩子。
包平乐既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他是专偷少女心的人贩子,使用他的美貌把不谙世事的少女迷得五迷三道,骗取少女纯洁的初恋。
盛厌秋坐在摩托车后座,双手没有抱上包平乐的腰,她只是扯着包平乐的衣角,以此支撑坐在摩托车上的平衡。
冬天凛冽的风迎面吹来,冻到盛厌秋鼻子里有了清鼻涕,她逆风对包平乐问道:“没有头盔吗?”
“没有,出门忘带了。”
摩托车的速度,渐渐放慢。
路两旁的树影,从模糊到清晰。
盛厌秋感觉好多了,同时想着自己出门前,穿那一件有帽子的灰色棉衣该多好,而不是这一件没有帽子的大衣,连头都罩不住,只能拢紧围巾御寒。
无根山位于小镇东侧,骑摩托车骑了一个多小时抵达。
包平乐在山脚找了一处村民的房子,答应给人五块钱的停车费,把摩托车停在了村房的空坝中。
盛厌秋从摩托车上跳下,搓着被冻红的手。
“给你。”包平乐摘下骑摩托戴的防风手套,递给了盛厌秋。
盛厌秋把冻红的手揣进大衣口袋,摇摇头:“没事,爬会儿山就热和了。”
无根山入口有提示牌,从入口到一个叫‘泉涧林’的地方,需要爬一万步台阶,从立在山脚的地图可见,‘泉涧林’这个位置点,连半山腰都没挨到边。
保守估计,爬上山顶,走到无根宫,至少要两小时。
两人站在地图前,包平乐担心盛厌秋体力不行,半路还需要自己把她背下山,打了退堂鼓:“要不,撤?”
“来都来了,不撤。”盛厌秋眼神坚定,拉了拉双肩包的背带,看向包平乐说道,“你不行?”
包平乐一向不服别人说他不行。
“我是觉得你不行。” 他先一步往上走,自信满满,“走。”
两个小时后,离山顶还有最后两万级阶梯,包平乐脸被热到发红冒汗,他往地上一坐,屁股粘着地就不想起来了。
他望着陡峭的石阶,喘着气说道:“我,我,我不行了。”
他是真服了,这无根山怎么越爬越累,越走越陡峭。
盛厌秋也喘,但没他喘的那么厉害,还能站立,而不是像他那样瘫坐在石阶上,走不动道了。
“先歇歇。”盛厌秋从双肩包里找出矿泉水,发现矿泉水被喝来只剩最后一口,不可思议地摇了摇瓶身。
明明记得喝了几口,怎么水就没了。
当着发喘的包平乐面,喝掉最后一口矿泉水,盛厌秋不好意思,于是就把最后一口矿泉水让给包平乐。
“谢,谢了。”包平乐口吐白气,连拧开矿泉水瓶盖都没了力气。
他举着矿泉水瓶,留了一段距离,嘴没有挨上盛厌秋喝过的矿泉水瓶口,水柱淋倒入嘴。
只有一小口水,远不能解他的渴。
他已无形象,张开腿瘫坐出神。
树林边的小路发出响动,一个头发高束的道士肩上挑着扁担走出来,扁担两头挂着两桶山泉水。
在陡峭的石阶路上,肩膀担了两桶水的道士如履平地,桶里的水一滴都没漏出,向着山顶的无根宫走去。
见此情景,包平乐高喊一声师傅。
那一声师傅,回荡在山间,来回发出好几声壮阔的回音,犹如压在五指山下孙悟空,初见到唐僧时的激动。
唐僧是为孙悟空揭下了五指山上,如来佛祖贴的符,救了孙悟空。
无根宫的道士是用水,解了包平乐的渴,等同解了包平乐的燃眉之急。
“福生无量天尊,二位得走快一点了,错过了观里中午的斋饭,山上就没有吃的了,饿着肚子下山艰难。”
道士挑起包平乐饮过的水桶,向他们告别,往山顶走去。
盛厌秋正想催包平乐,包平乐单手比出一个五:“再给我五分钟,我再休息五分钟就好。”
这男人还没到二十岁,身体怎么能这么虚?盛厌秋从上到下打量着包平乐,想道,该不是交过太多女朋友,把身体搞的这么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