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已经在北都府管辖范围之内。
此时同州与蒲州前线还在交战,怎么会有人来叫阵?
冯凌派来的?
副将赵宣似是看出李青宛的疑惑,解释道,“那人文牒一应俱全,身份倒是没什么可疑的。几日前来我军门口,大言不惭说可以帮大将军拿下冯凌的,只不过要大将军先帮他找个亲人。可偏偏他又不肯说要找之人的姓名长相,非要一个一个士兵去认。”
“如此无理要求大将军自是不会答应,本想将人轰出去,没承想,赶他的七八个士兵都没在他手上走过三个回合。大将军便允诺此人,若是能连胜我军百名将士,答应他的无理要求。”
“算算人数,已有九十多人输给那郎君了。”
“九十多人,都输给那位郎君了?”李青宛眸子一亮。
宋鹤却是沉了脸,“两军交战之际,石将军怎可如此胡闹!”
副将低下了头,任由宋鹤教训。
李青宛丝毫不在意,瞧着宋鹤教训赵宣,滔滔不绝地从治军规矩讲到邺朝律法,眨巴眨巴眼,趁着无人注意,悄悄脱离运送粮草的队伍,拐了个身,往中军大营中心地带走去。
一人单挑百人!
壮士啊!
这怎么能不见见?
循着声音找过去,没一会儿,李青宛便瞧见一群将士在围在一起。
围观的将士们自动在中间留出一圈空地,李青宛找了个无人的位置,角度不好,只能瞧见比斗场中那“主角”的后背。
那男子背对她站立,身上的灰色圆领长袍随风摆动,他一脚踢起前裾,利落地挽起别在黑色的蹀躞带上,一脚蹬出,十分干脆地将他面前早已脱力的将士踢出场外,而后朗声道:“下一个!”
声音散漫,听着不太正经,但其中却蕴含着一股磁性而威严的震慑力。
听声音,这背对着她的灰袍郎君,似乎年岁并不大。
而且……
听着很俊朗。
李青宛伸长了脖子,想瞧瞧这郎君的模样,奈何位置不好,怎么着都瞧不见。
那边,灰袍郎君话音落下,围观的众位将士默了一瞬,一时无人上前。
方才被他踢下场的可是九品仁勇校尉,曾在战场上连续杀敌十余人。仁勇校尉都不是灰袍郎君的对手,更遑论是他们。
灰袍郎君站直身子,抬手挠了挠耳朵,举止轻佻而嘲讽,“若是没有人站出来,那等石将军回来,我便……”
“我来!”
似是被灰袍郎君的举止刺激到,一声暴喝自外圈传出。
围观的将士纷纷退避,李青宛瞧见,一个身形似有小山般高大的士兵,从纳凉营帐底下的座椅上起身,手持双锤,站了出来。
能端坐在营帐底下看比斗,想必在同州营中身份不一般吧。
围观士兵们的称呼,很快印证了李青宛的猜测。
“钱将军,这小子太欺负人了!”
“钱将军,一定要教训他!”
“钱将军,给这小子一点儿苦头吃吃!”
姓钱?
李青宛遍寻脑海中的名字,想起阿耶在与她讲起北都府各个军营的将领时,曾提过同州营有一个使百斤铁锤的将军,名唤钱明。
钱明一个跃身,进入场中,大地都颤了颤。
“好!”
钱明还未出手,就将灰袍郎君震得身形不稳、脚步踉跄,场下顿时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李青宛瞧着钱明如小山般的身形投下一片阴影,将对面的灰袍郎君遮蔽其中,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如此悬殊的体形差距,灰袍郎君能胜吗?
钱明手中那两把百斤重的铁锤,都能将灰袍郎君砸死吧。
“钱将军若是要用武器,容……”
“小子,受死吧!”
灰袍郎君才开口,钱明就大喝一声,向他奔去,哐哐两锤砸在地上,直接砸出两个深坑。尘土飞扬,场中局势迷离起来,叫人看不分明。
李青宛向后退了两步,生怕被无辜牵连,但凡有一锤落在她的身上,只怕当场就要归西。
钱明果真不一般,哐哐几锤砸得灰袍郎君只能躲避,毫无招架之力,扬起的尘土砸在他的衣袍之上,很是狼狈。
瞧着瞧着,李青宛察觉不对。
怎么钱明有趁手的武器,灰袍郎君却没有呢?
这岂不是,欺负人!
李青宛看不下去,抬眼环视四周,发现了不远处的兵器架子,上头刀枪剑戟一应俱全,当即过去。
拿起一把剑在手中掂量几下后,李青宛放下剑转而拿起兵器架最上头的长枪。
“这位郎君,接着!”
李青宛高喊一声,见灰袍郎君分神看她,她当即双手用力将长枪抛向灰袍郎君。
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