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枝没有去看怔愣在原地的陈若苏的表情,只是侧过头睨了阮诗诗一眼。
“我倒是不知,阮师姐何时本事大到可以打着我的名号,替我做主了?”
阮诗诗心下直跳。
谢惊枝的所作所为历来不受山庄人待见,哪怕是六堂以外阙言的亲传弟子也没有几个愿意和谢惊枝亲近的。
她原本不过是随口奉承谢惊枝几句,谢惊枝便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平日仗着谢惊枝作威作福惯了,她哪能想到今日谢惊枝嘴脸一变,转头责问起她来。
阮诗诗磕绊道:“师妹说、说笑了,我是见到师妹因坠湖卧病在床多日,心下替师妹愤懑。这才上门想要替师妹出口气。”
谢惊枝扯了扯嘴角,笑意有些发冷:“这么说来,分明是师姐自作主张,何故打上我的名号?让人听去,倒是成了我的不对,毫无容人气量不是?”
阮诗诗听得腿间直发软,不知今日的谢惊枝到底是怎么了,只能顺着话接。
“是、是我自作主张,师妹自是豁达大度,是我过度揣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谢惊枝这才正视立在原地的陈若苏:“师姐今日冒犯了陈小姐,也该向陈小姐赔个罪才是。”
阮诗诗心下怨怼,对谢惊枝道歉便罢了,今日随她来的一众人,哪一个不是平日里被她使唤人惯了的。
现在叫她如何拉得下这个脸面。
谢惊枝嘴角笑容愈发和煦,眼神无辜:“师姐这是不愿?”
阮诗诗被盯得额间冷汗直流,终是咬紧牙关向陈若苏拱手赔罪:“今日我对陈小姐出言不逊,冒犯之处望陈小姐原谅。”
陈若苏还未从陡然倒转的形势中回过神来,晕晕乎乎地给阮诗诗还礼。
阮诗诗哪里还敢多做停留,携着一行人转身要离开。
“我自来不喜他人妄自揣测我的心思,如若再让我听到又人打着我名号行事的。”谢惊枝头也不回:“阮师姐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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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阮诗诗走远,院里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陈若苏尴尬道:“公主,额、今日多谢你为我出头?”
语气间的不确定明显得谢惊枝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谢惊枝叹了口气:“陈小姐,我方才道歉是真心。真要说起来,是我应该向陈小姐道谢才是。”
她那日和陈若苏比试,是意外靠近湖边时滑倒,这才跌入湖中。
当时站在一旁观战的人都被惊住,一时未反应过来。她不会水,还是陈若苏最终下湖救了她。
此番话一出口。
陈若苏的表情却变得更奇怪了。
……
谢惊枝心道过去自己是做了多少荒唐事。
当真是因果自有时。
现下她朝人家道歉还被误以为是有心捉弄。
谢惊枝心里打着让陈若苏留在月浮,自己同她交好让她教自己学武的主意。
陈若苏天赋极高,又有一定的功底,阙言是识才惜才之人,一定会倾囊相授。
她自己的师兄师姐早已被她得罪干净,她又实在不想去找阙言。距离她回上京不剩多少时间,陈若苏是最好的选择。
再者,她也有心让陈若苏避开前世的结局。
若她日后真能成为将军,她再有什么计划,在朝中有可搭得上话的人也是一个助力。
罢了。
她也没打算只来一次。
谢惊枝抬手将手里的东西朝陈若苏递去。
陈若苏这才注意到,谢惊枝手里提着一个竹楼雕漆食盒。
“陈小姐,我特意让小厨房做了些特色点心,权当是我赔罪的心意。”
陈若苏摸不准谢惊枝突如其来示好的含义,心下惶恐,一时手足无措,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谢惊枝挑眉,索性摊开了讲:“陈小姐若是以为我有心捉弄,不若我打开来将点心挨个试吃一遍?”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陈若苏哪里还敢不接,只能道谢后将食盒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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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若苏暂住在月浮西侧,厢房前的庭院种着棵巨大的合欢树,树下摆放一席汉白玉桌凳。她这会儿坐在树下,看着施施然走入院内的身影,一时无言。
谢惊枝自顾自将点心放在桌上,点点下巴:“喏,今日的。”
陈若苏将昨日的食盒递还给谢惊枝:“多谢殿下。”
谢惊枝拿过食盒,没离开也没接话,只是盯着陈若苏看。
陈若苏有些莫名,等了会儿弱弱道:“殿下,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谢惊枝扬眉:“你现在怎么叫我师父的?”
陈若苏下意识接:“世子殿……”话未说完,陈若苏反应过来。
昨日她已给阙言献过茶,现下算是阙言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