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明出了宫门直奔家中,林家驹骑着马期期艾艾地跟在后面。
她探头,“你别跟了,我要回家。”
林家驹吞吞吐吐,“我下次不这样了。对不起,我以为你说要生气是说着玩的,没想到是真的。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
他耳尖红红的,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和平常不一样了。
听起来怪怪的,似乎……有点柔?他被自己瘆得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家驹关注着她的神情。
少年头倚在窗边,原本是冷眉冷眼地盯着他,听了他的话,如同冰消雨霁,“好了,我不生气了。”
沈秋明早就不生气了,只是想让林家驹明白,自己是真的不喜欢和别人触碰,这才冷着他。
如今见他手攥着马缰绳,左顾右盼心神不宁的样子,噗嗤一笑。
他恼羞成怒,“笑什么笑?”
“不生气就不生气了,省得我还要费心哄你。”
哄她?
林家驹脸色古怪起来,打马离去。
今天怎么净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江少云也文质彬彬的,他惹江少云生气了可没想过去哄啊。
道歉倒是不少。
林家驹骑马骑得快,沈秋明扯着嗓子叮嘱他,“你别骑这么快,当心撞到人!”
林家驹身影一顿,骑着马跑得更快了。
沈秋明嘀咕,“算了。”
骑得快就骑得快呗,京中骑马可是不能这么快的。
他骑这么快,把小辫子留给她,她明天就去找殿下告状。
正好一雪前耻。
知秋看她嘚瑟地笑着,在耳边轻声唤她,“公子,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沈秋明心情好,“想到了一些让人高兴的事。别担心,我没事。”
摇摇晃晃回了将军府,难得清闲,倒是不知道要干什么。
她躺在藤椅里懒洋洋地晒了会儿太阳,青禾在旁边给她讲京中趣事。
沈秋明舒服地眯了眯眼,伸手挡太阳,“我爹曾经说,京中投递干谒诗文的学子人数太少了?”
青禾点头,“是啊。我听府里的老人提起过,将军少时,投递干谒诗文的学子数不胜数,哪儿像今日,安定倒是安定了,每年进京的学子数量也在上涨,可仍旧是比不上当年公卿门下宾客成千的盛况。”
沈秋明把手放下来,“知秋,出去转转。”
她叫住准备去套马车的青禾,“不必麻烦,我走着看看京中风景就是。”
沈秋明一路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路边做买卖的小商贩,悠闲地晃到了行寻书斋。
书斋的张掌柜得了小二的信,亲自出来迎她。
“少东家,您来了。”
“张伯伯,您和我母亲一样,叫我秋明就好。”
掌柜们都是跟着沈夫人的老人,算来也是她的长辈。
张掌柜笑眯眯地捋着山羊须,“少东家,您有这份心,我很高兴。礼不可废,我还是唤您少东家。”
沈秋明进行寻书斋转了转。
行寻书斋占地大,靠墙放了一圈书架,架上琳琅满目,是各色各样的书籍。
几架云梯小心地靠着,沈秋明抬头看,书放的有两层楼高。
“张伯伯,咱们书斋不是会招人抄书吗?怎么不见人呢?”
张掌柜也发愁,“咱们家大业大,购置了不少书,可这买得起书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就这架上的书,若不是定期打理,早就生尘了。”
“可是我们找人抄书,不就是雕版印刷成本太高吗?既然没人买,何必不间断地抄书。”
“是啊。少东家,咱们开的书斋和药铺啊,都不是奔着赚钱去的。要说赚钱,还得看丝绸之路和茶马古道。除去这两项,咱们奔走各地,倒卖不同地区风物,也能赚上不少钱。书斋和药铺,一开始就没想着赚钱。”
沈秋明若有所思,“咱们招人抄书,只是想让学子们趁此机会,看一看自己接触不到的书?”
张掌柜点头,“确实如此。可惜,许多年下来,书累积了不少,卖出去的却没有多少。”
他也是愁,沈夫人不怕亏钱,可亏得多了,他们这些做掌柜的面上也挂不住。
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招来抄书的学子越来越少了。
沈秋明眼睛转了转,“张伯伯,里间议事。”
“我有个想法,或许可解燃眉之急,张伯伯你帮我看看,这是否可行。”
张掌柜内心不以为意。
不过是个没及冠的小孩子,哪里懂得经商?
可少东家有兴趣,他也不想浇她冷水。再说,往后家业都是要少东家扛的,现在练练手也不晚。
张掌柜面上洗耳恭听,想着少东家头次做生意失败了,他该怎么安慰少东家。
“咱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