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周提辖取来案卷,请袁重复审。
袁重也不客气,在客房里直接打开案卷细看。
3月12日,琼州府下辖大柳村,有鬼杀人。
遇害者均全身只剩头颅,而身体具都无影无踪,疑似被鬼吃掉。
刑捕房派出捕快十数人,蹲守三日,只寻得数十头颅。
第四日夜,有捕快遇害,亦只剩头颅,其余人大恐撤回。
相近的三个村落,已十室九空。
这是啥都没查出来啊,袁重用手拍打着卷宗,沉思着。
鬼杀人吗?
怎么会找不到尸身呢?
如果是人吃人呢?
那应该还有骨头的嘛。
忽然脑子里就蹦出了连骨头带肉啃猪蹄子的壮汉。
接着又苦笑摇头,这得是多疯狂的想法。
其实这案子很简单。
不就是三个村吗,哪里发现刚刚被杀的人,马上派军队包抄过去,还怕找不到凶手?
这里是州府,又不是县乡,少说也得有上千的军队驻扎吧。
军队不动,显然州府对此案没有多重视。
可又将案子报到天承司去,到底是个什么鬼?
袁重想得头都疼了,索性不去想案子,起身出去洗漱。
吃过早饭,
袁重将众人聚集到一起,
吩咐大家准备好装备武器,
今天夜里要去城外的大柳村见鬼。
众人也是听得头皮发炸,互相探寻着,看看能不能从别人那里得到点安慰。
袁重也不管别人怕不怕,既然干了这一行,就得硬着头皮上,谁管你害怕啊。
再说了,真有鬼不怕人,那怎么不来城里杀人?
这里面胆气最壮的人,就是老庄,
成天跟尸体打交道,他害怕个鬼?。
午时刚过,众人各背一个背包,带好松明火把,
会齐了周提辖带领的十几个捕快,出发了。
而夏末则带着张大富和两个司役,便装出行,在城门拐角处,悄悄与袁重他们分开。
轻骑快马,不过个半时辰,袁重他们在周提辖的带领下,来到了大柳村。
看着眼前颓败的村落,落叶与尘土在风中飞舞,断墙残瓦,沉寂无声。
袁重随即吩咐:“周大人和老庄随我一同进村,其他人分站村子的四周,记住,两人一组不可轻易分开。”
在城里说起案子还豪气大发的周提辖,在进到村子里时,身子开始轻轻颤抖。
袁重仔细观察着村落里的一切,
小心地在残垣中转悠着。
忽然听到身后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很轻,但很清晰,就在他的身后。
这大白天的就见鬼了?
本来袁重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虽然他也解释不了自己的来历,但不妨碍前世深刻的记忆和坚定的信念。
全身绷紧,镇定地慢慢扭回头,
看到只有周提辖一个人紧紧跟在自己身后,别无他物。
盯着周提辖看了片刻,
当发现他乱抖的嘴唇里发出哒哒哒的响声时,
袁重笑了:“周大人,你且先退出去吧,没得弄乱了现场,这里有我们就够了。”
周提辖如闻大赦,急忙掉头跑出村口。
“靠,这还是管刑案的主官吗?怎么吓成这个熊样。”
老庄从一截土墙后面钻过来,不屑地说。
“他们也是在此地熬了三四个晚上,还让鬼弄死一个,到现在都没弄清楚状况,未知最能让人产生恐惧。”
他俩来到一间还算整齐的房子里,屋地上到处是垃圾尘土和杂乱的脚印。
袁重蹲下,仔细地辨别着一个个脚印,
这间屋子里曾经发现了三个人头,是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呢?
最容易辨认的,捕快的脚印是薄底快靴千层纳底。
还有小孩子的脚印,女子的脚印,
竟然还有光着脚的。
几个光脚印宽大沉重,符合壮年农民的特征,
这种脚印在街巷里也见到过几个,只是怎么会在这样的房子里出现呢?
在一个角落里,袁重又发现了一簇头发,头发的末端还带着一块干涸的黑色东西。
老庄将头发拨弄了半天,
肯定地说:“这是一块头皮,是被生生拽下来的,看头发的成色,这人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算是壮年。”
“这鬼杀人还带拽头皮的?
如果要生拽一个壮年的头皮,地上怎么没有一点拖拽的痕迹?
恐怕这个鬼要更强壮的多,是个猛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