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则配合着详述,当上官诺指向头两个包裹时,她道:“按照少爷的吩咐,这两个深红色的包袱里面放得是馒头、窝头、烧饼、包子、烙饼等吃食,足够九天的量,且大部分馒头、窝头、烧饼进行了风干处理,想来不会发霉发馊,包子坏的快,您和少爷最好这两顿便吃完”。
随着白羊的讲述,宁岩也看清了深红包裹里面的东西,精致的馒头、包子、窝头等,整齐地放在包裹里,而且,贴心的用布料缝制隔开,看上去就赏心悦目,甚是讲究。
好奇地上前,捏了捏雪白的包子,还带着温热,显然是刚出炉不久。
看完左边的,再看右边的,却是别无二致,毫无差别。
虽然白羊说得明白,可他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问上官诺:“二哥,这份是给我准备的?”
上官诺则确定得道:“那是自然,一式两份儿,你我兄弟一人一份”。
宁岩下意识地就要拒绝,可对上上官诺那诚挚的眸子,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来。
因为他晓得,到得这种时候,二哥是不容他拒绝的。
只好将感动埋在心底,郑重抱拳道:“多谢二哥”。
上官诺拍拍他肩膀,温和笑道:“先不忙谢,后面还有其它东西给你”。
说着又蹲下身,拆开白色包袱,白羊凑近道:“这里面是些小菜,有酱牛肉、辣鸡翅、腌萝卜、腌黄瓜、牛肉酱,都用木盒、瓷罐装了,量不大,却也够吃”。
紫色包裹比前两个要小得多,打开来看,却是一些常用药品,用不同颜色的瓷瓶装了,没敢用文字标注。
毕竟,进场检查是非常严格的,不能有只字片纸。
白羊一一打开,耐心地告诉他们,道:“少爷,宁少爷,这个白色的瓷瓶里面装得是霍香水,防暑用的;这个绿色的瓷瓶里面装的是芦荟膏,防蚊虫叮咬的;这个蓝色的瓷瓶里面装的是白术汁,能防腹泻;…这个黑布袋里面装的是薄荷片;这个白布袋里面装的是人参片,这个里面是檀香…”。
宁岩认真听着,用心记着,因为一会儿进了考场,这些东西都是能用到的。
吃食、酱菜、药品、檀香,都准备得极细致妥贴。
让上官诺总算有了一丝底气,去应对这场九天九夜的考试。
这样婆婆妈妈,绝不是上官诺矫情,更不是小题大做,实在是科举考试太吓人、太煎熬。
有过院试考试的经历,让他明白,考着考着,把命考没了,绝不是夸大其词,危言耸听。
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事实,每一场考试,不死上一两个人,考官都会觉得不正常。
仅仅是乡试的设置,就能看出是多么不友好。
八月初九到八月十七,整整九天时间,都要待在一个不足2平方米的号舍中(上官诺打听过,乡试的号舍,宽3尺,深4尺,这个时代每尺31.1厘米,计算下来才1.16平方米),可想而知会有多难受?没有一定毅力都会被憋疯。
而且,天气炎热,吃喝拉撒全在那么狭小的地方解决,味道自然不是一般的浓重。
尤其是,九天时间里吃得,都是自己带进去的饭菜,发馊发霉是必然的,吃出毛病吃出问题的大有人在。
再加上连续九个晚上,都要蜷缩在两块号板拼成的简易床上,很难睡得安稳踏实。
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天气炎热、气味难闻,岁数大、体质孱弱的人很难撑下来,就算是年轻力壮的,一场乡试下来估计都要脱层皮。
上官诺记得有一个成语叫做“寸晷(guǐ)风檐”,描述的就是科举考场的恶劣条件。
所以说,上官诺让白羊准备这么多,也不过是让他自己个儿和宁岩,在乡试的过程中,少遭些罪罢了。
不只是他,凡是家里有些条件的,都会尽力给自家子弟准备充足一些。
只要抬头看看,就会发现,就在白羊给上官诺他们看包袱的时候。其他的青园考生,也都收到家里带送过来的东西。
最夸张的,当属永王世子殿下,面前摆了三个半人高的大食盒,稍一打量,便知分量不轻,也不知他要如何带进去。
怎么看,他那白白胖胖的身体,也不像有千斤之力的样子。
真正难熬的,当是寒门子弟,耗尽手中的银钱,也不过是让自己打着补丁的包袱里,多塞上些窝头、红薯之类的便宜吃食。
若有余钱,便奢侈地买上些咸菜,若没有,只好到时和水下咽。
辰时二刻(早上八点),九声锣响,熙熙攘攘的队伍,终于开始缓缓移动。
上官诺他们前面,其实人数不多,也不过千把号,后面则是无边无沿,而且还在源源不地增加中。
由白羊他们帮忙,把东西提到了贡院门口,直到被兵丁拦下,方住了脚步。
看着上官诺、宁岩二人,验明正身后,消失在甬道尽头,他们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