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满是问号,可见穆大人不似玩笑,是真要让他交代。
于是眼珠转了转,瞎编道:“禀大人,这一切都是巧合,是学生家的下人不偶然碰到,回来告诉我,学生觉得事关重大,所以及时给衙门上了状子”。
“大人,学生完全是出于保护同学,为曹州安全着想的目的,绝无私心,更无害人之心,望大人明鉴”。
范思聪说的声情并茂、情真意切,听得上官诺、大勇等人一愣一愣的,深深被世家子弟的无耻折服。
也不管真相如何、符不符合常理,反正就敢大嘴一张一通忽悠。
看样子,说到最后,差点连他自己都信了。
大勇大怒,再次提高音量道:“大胆,范思聪你当本大人好骗是不是?天下间哪有那么多巧合,分明是你在欺骗本大人,还不速速从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
说完,怕他不信,还吩咐衙役上刑具。
范思聪看着外出去抬刑具的衙役,心胆俱裂,一个小小的棍刑就已经让他无法承受,若是再来个大刑,“天呐”简直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他张张嘴差点将实情说出来,可细细回想一下,除了那封没有署名的信,却是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虽然猜测跑不了那三家,却不能将猜测当事实吧?
而且,从另一角度来说,他是打死也不敢将猜测讲出来的,否则就不是大刑伺候那么简单了,弄不好是要祸及家族的,与家族的安危比起来,自己这条小小的性命又算不得什么了。
就在他心中权衡,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高声道:“穆大人好大的官威,在下倒要瞧瞧你是如何对范公子用大刑的?”。
从声音的清晰程度,衙门里的人能轻易判断出,来人还在衙门之外。
尽管如此,话中的盛气凌人却先一步弥漫在大堂中,让大家非常好奇,何人如此托大,敢视公堂如无物?于是,纷纷伸长脖子向外张望。
声音主人没有让大家久等,很快便跨过门槛,进入大家视野。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走在前面的中等身材、挺胸扬肚,气质不凡。
待再近一些,能看出他穿着一身质量上乘的管家服,管家帽下鬓角发丝夹杂银色,显是年龄不小,然而,再往下看,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上褶子不多,表明来人过得比较舒心。
再细打量,他脸呈国字、不苟言笑,天然带着难言的威严,看上去与管家的身份殊为不符。
跟在他后面的人,也做管家打扮,可畏畏缩缩的,与前面的人比起来的,就差的远了。
来人进衙门如逛后花园,也不用衙役通报,直接穿堂过户走到范公子身旁站定,仰头背手看着堂上的穆大人,丝毫没有行礼问安的意思。
他的到来,仿佛给平静的湖面扔下了一颗巨石,掀起汹涌的波浪。
不待大勇反应,身旁的师爷已经先一步,抢到那人身前,弯腰行礼,口称:“庞管家,许久不见您老倒是更硬朗了,今天不知道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衙门来了?国舅大人身体可还安康?”。
庞管家也不看他,眼睛仍是放在穆大人身上,略带讥讽地道:“本来还好,这不听说穆大人当堂发威,赶紧过来见识见识吗!”。
穆大人端坐堂上,皱眉看着自家师爷哈巴狗似的讨好那师爷,心中很是不快。
“他nainai的,不过国舅家的一条狗,竟敢在自己面前拿大,见风使舵的师爷算是把自己的威严丢得一干二净”,从两人谈话中,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晓得来人是国舅爷家的庞管事。
若换做真正的穆大人,弄不好已经亲自下堂招呼了,否则被何国舅告上一状,穿个小鞋,知府的位置可能都要坐不稳当。
然而,自己个儿是个冒牌货,就算他不告自己,自己还要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合理消失呢。只不过因为得了少爷的吩咐,案子的事情还没查清楚,不能随意弃了这个身份罢了。
整个大堂里,除了端坐堂上的大勇,最不可一世的就是庞管事,那仰头翘臀的模样,仿佛恨不得将他的不可一世写到房顶上。
虽然不明白庞管事身为奴才,哪来的优越感,可不得不说他一来,范思聪就像找到了主心骨,那双眼睛再次亮起来,脸上的惶恐尽数消失,被名为底气的东西取代。
范思聪、自家师爷围着庞管家嘘寒问暖,完全夺了他这个知府老爷的风光,衙役们、胥吏们的目光也不约而同地转到庞管事身上,带着敬畏和讨好。
“国舅府就那么牛吗?”大勇心里禁不住嘀咕,眼睛转到自家少爷身上,等着他做出指示。
横添了庞管事这么个变数,他也不敢擅自决定,生怕坏了少爷的好事。
这边拿眼睛看着少爷,大勇心中却打定主意,无论如何回头都将师爷辞退,无他,实在是太给自己丢脸了,碰到范公子是舔狗的模样,现下见到庞管家也是这样,心底一点儿数儿都没有,不晓得自己个儿的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