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骂得起劲,师爷推门进来,随手打发了牢头,从袖子中掏出这张信笺
。问他信笺从何而来,师爷只说早起整理他书房时,从桌上发现,具体如何也不知晓。
官幕二人甚觉蹊跷,知府大人放下手头的其它事,与师爷揣摩起整个事件来,直到领头衙役来报,他们才勉强拿出一个应对方案。
虽不太满意,可知府大人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整个案子迷雾重重,令人看不真切,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其实,刚才与师爷探讨时,突然有个想法,冒在脑海中,只不过想法太大胆,他没敢告诉师爷。
在曹州城,有能力让知府衙门束手无策的,超不过一掌之数,除了那几家他想不出别人。
这里可不是京城,势力称不上复杂,抛开事情本身,站在外面去看,隐隐还是有脉络可循得。
“就是不知是哪一家要对付上官诺?”,待师爷出去后,他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有些替上官诺惋惜,那么优秀的才华,大好的前程,有可能就要葬送了。
其实,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本能地,他不愿去对付上官诺。当初在红袖馆第一次见到上官诺,他总觉得非常眼熟,又想不出在哪里见过。直面上官诺时,会莫名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细究,又找不出原因,还以为自己当时喝得太多,失态了。
领头差役过来请示,他又拿出信笺寻思了一遍,方下定决心,吩咐道:“暂时收押甲字号狱”。
“甲字号狱?”领头差役诧异出声,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甲字号狱中关押的可都是些死刑犯,其中不乏穷凶极恶之徒,未经审讯,便直接投入大牢,而且是死刑牢的做法,是不合规矩的。
“嗯?”被小小的衙役质疑,知府大人非常不悦,本就阴沉的脸,更是冷得像冰块儿,双眼凌厉地射向领头差役,浓重的官威压得他呼吸一窒。
领头衙役吓得打了个激灵,晓得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连连磕头:“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好了,下去办吧”,穆大人知他口误,没有追究得意思,挥挥手将他打发了出去。
领头差役如蒙大赦,弓着身子退出门口,走出一大段距离,才喘匀那口气,擦拭额头冷汗,“妈呀,知府大人刚才太吓人了,以后这种差事定要少接”,不提他如何暗下决心。
却说穆大人等他出门后,毫不犹豫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信笺,看着信笺慢慢化成灰烬,他才稍稍安心。
知府衙门,差捕房门口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才终于见到领头差役从另一个方向走回来。闲聊的差役眼尖,远远见到他身影,便住了闲聊,起身迎了上去,“曾大哥,我们猜着你就是去求见大人了,让我们好一番苦等呀,天可怜见,你总算回来了,否则正午饭就要错过了”。
那差役没注意到曾捕快的脸色,当下就是一通抱怨。
曾捕快刚被训斥,现下还没完全缓过来,哪有心思搭理他,当下也不接话,径直越过他,走到上官诺跟前。
说话的差役吃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张嘴就要问一问领头差役什么意思。
还好另外那名差役眼明手快,拉了下他胳膊,悄悄指了指曾捕快的脸色。说话的差役这才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赶忙闭了嘴,暗暗给拉他的差役回了个感激的眼神。
他们的小动作,曾捕快和上官诺都没注意到,上官诺的目光落到曾捕快脸上,等着他张口。
曾捕快也不卖关子,冷冷道:“传大人令,上官诺暂时收押甲字号狱”。
“甲字号狱?”、“甲子号狱?”不等上官诺有何反应,另外两名差役先惊呼出声,“曾头搞错了吧?上官秀才还未审讯怎会关押到那种地方?”
曾捕快看着惊愕的二人,阴郁的心情突然好转起来,原来真不是自己个儿失态,而是大人这个命令太不恰当,听到得人,哪个不感到惊诧。
惊诧归惊诧,以他们的身份,哪有质疑的权利,该执行还是要执行:“不要问那么多,带着人跟我去找甲屠”。
见他不愿多说,晓得里面有隐情,差役们也不敢多问,簇拥着上官诺前往甲字号狱方向。
上官诺同样没有多问,沉默地跟着往前走,倒是让曾捕快忍不住怜悯,禁不住好心提点道:“甲子号狱关押的都是死刑犯,不少穷凶极恶之徒,手中不止一条人命,上官秀才要早做打算才好!”。
上官诺没想到他能说这番话给自己听,黝黑的眸子看向他的脸,想知道他是何用意。却见他神色坦然,没有任何借机索要好处的意思,方晓得他是真地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微微点头,道了声,“多谢”。
曾捕头却假装没听见,闷头赶路的同时,仔细盘算一会儿见到甲屠时应该怎么说,每每想到那个疯子,他就头痛。当然,不只是他,相信衙门里就没有不怵那疯子的。
上官诺跟着他们三人穿堂过院,一直走到后面荒凉地,抬眼望去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