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上官诺的母亲是个非常要强的性格,寻死觅活的逼着父亲将她嫁给自己的未婚夫,李老太爷无奈只好践行诺言。
上官夫人嫁过去后,上官诺的父亲敬重她的刚烈,一直带她极好。
在李家主看来,虽然自己这个妹妹嫁得条件不好,但因为夫妻感情甚笃,是过得最舒心的一个。
上官诺对当年的所谓变故非常好奇,追问李家主。李家主自知失言,借着酒醉掩饰了过去,让上官诺无奈,打算将来回去好好问问父母。
一顿饭也算其乐融融,虽然席间有些不和谐的小插曲,但都被李家主压了下去。
直到月轮高悬,夜幕深沉,上官诺才离开李府。
尽管被极力挽留,可上官诺实在不习惯李府的氛围,坚决推辞,李家主只好无奈放行。
独自走在清冷幽静的古朴小巷中,上官诺酒后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感觉好受了不少,这个年代虽然酒精度数不高,可架不住喝得多呀。
边走边想起席间几位表兄表弟肤浅纨绔的表现,他心中暗叹李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难怪自己的老师李修竹会失望的评价他们,“外光内糙,光鲜朽木也”。
自己的那位家主舅舅,虽然资质平庸,可至少还能守好家业。
如果将来将基业传给了气量狭窄,宴会上不断找上官诺麻烦的大表兄,败家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许久,上官诺自嘲的一笑,自己的事情都操心不过来,现在竟然替被人操起心来,看来自己最近还是不够忙。
时间流逝,很快距离红榜公布便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虽然邀请很多,可大部分都被上官诺以学习之名推脱了,到得后来红榜第一的余波渐渐散去,他的生活也逐渐恢复平静。
相对于上官诺,宁岩处理的方式要激烈的多,要么躲着抄书不出来,要么将送请帖的下人骂个狗血淋头,着实得罪了不少人。
连上官诺都忍不住劝慰,可他却满不在乎地道:“我若金榜题名,得罪他们有何妨;我若名落孙山,他们岂会记得我”。
一番话无比通透,无比现实,让上官诺哑口无言。
可,有时候事情往往没有那么简单,他的态度还是得罪了一些人,尤其是一名出身鼓莒州叫紫烨然的世家子弟。
紫烨然此人名字虽然好听,长得也相当儒雅俊俏,可性格自负高傲、气量狭小,此次红榜位列二甲末位。
这个名次让自命不凡的他从心底深处接受不了,他不去反思自己的学识,而是觉得夫子们有眼无珠,无端的埋没了自己这等人才。
在这种心理作用下,他看每个人都不顺眼,尤其不服一甲上榜的三人。
好在他虽然嫉妒心强,却不是傻子,也知道青园书院中卧虎藏龙,有些人得罪不起。在他观察中司马流云来自安山司马氏,他不敢轻易招惹。
上官诺虽说来自小地方,可平时的穿着打扮、举手投足,又显得高贵,所以不敢轻言挑衅。
而宁岩就不同了,任何人一眼就能瞧出他出身绝对不好,加上此次考试公示后,宁岩仍旧是那副对谁都爱答不理、冷漠臭屁的表现。
没有什么群众基础,收拾他既不会造成什么恶劣影响,还能借此提高自己的身家,让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几天前,他就明目张胆地在课堂上找了一次宁岩麻烦,好在当时夫子看出,呵斥了他,才没对宁岩造成影响。
经过那件事,宁岩也感觉到不对,为了免生事端,他开始主动退让,极力躲避,可惜有些事并不是想躲就能躲过去的。
广泽十四年十月二十八,晌午,课堂除了寂静,毫无杂音,学子们凝神静气体会着道法自然的意境,并极力将这种意境融入字体中。
畅酣淋漓的大字跃然纸上,漂亮中不失意蕴,紫烨然低头欣赏自己的作品,满意的咂咂嘴,轻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带着比较的心思,转头看其他同窗的字帖,感觉离自己最近的几个皆不如自己,心中更是得意。
遂,放眼四顾,颇觉一览众山小,突然宁岩那消瘦穷酸的身影映入眼帘,搅得他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厌恶的小声嘀咕一句:“可恶的苍蝇”。
不知是不是巧合,一只顽强活到深秋的苍蝇,蔫头耷拉脑地恰好落在宁岩肩膀上。
这一幕让紫烨然脑中灵光一闪,玩味道:“深秋寒重尤残喘,无力飞落贱人身”。
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所以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其他人诧异的看向紫烨然,不明白这家伙在课堂好好的,怎么突然蹦出一首明显骂人的诗句,有几个入境较深的,因为被打断,已经明显不悦地蹙起了眉头。
上官诺毛笔并没有放下,只是好奇向着那个方向扫了一眼。
但仅仅一眼,他就明白了事情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