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摊不大,紧邻着馄饨摊,绿竹竿挑着杏黄绸布招牌迎风招展,上书:“神机妙算,仙人指路”。
单人实木桌上铺着蓝布,整齐摆放八卦、手相图等物品。
上官诺看过去的时候,小谷子说的瞎眼老相师,正老神哉哉地坐在桌后面。
细细打量,他面色红润,长须飘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尘世高人的风范。
尽管他闭紧双目,却没人敢小觑。
来来往往的行人,认识他的无不恭敬地称上一声:叶大师!
上官诺看了半天,没发现异样,无趣地收回目光,愈加觉得是小谷子信口开河。
三徒弟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主动介绍道:“上官少爷对算命感兴趣?那位相师是咱们云台县远近闻名的叶大师,摸骨看相极准,好多富商贵族遇到难事,都喜欢让他给瞧上一瞧”。
“哦?真有那么厉害?”,上官诺不置可否,敷衍应和。
他素来将算命当成骗钱的行当,毕竟前世的新闻里,不知道曝光了多少。
三徒弟崇敬地点头道:“家师与他交情甚笃,所以我了解的多些”。
“别看叶大师眼睛不便利,可为人心善,平时算命所得,大部分都用来周济穷人,自己个儿不留分毫,胸怀和气魄非普通人能比”。
“叶大师倒是慷慨!可也不能因为这个,便夸耀算命准吧?”,上官诺怀疑地问道:“据我所知大部分相师、瞎子之流算命,都是骗人的”。
三徒弟温和笑道:“叶大师从来不自己夸耀的”。
“别人或许是骗子,可叶大师绝对不是,县里很多人找他看过,上官少爷要是不信我的话,可以跟馄饨摊的摊主打听打听”。
上官诺摇摇头,道:“既然是三爷说了,我们哪里有不信的道理”。
三徒弟赞许地看看他,他非常喜欢上官少爷,别看岁数不大,还是个小孩子,可说话办事很有章法,比大多数成年人都强。
能被三徒弟推崇备至,必然有不凡的本领,所以上官诺很好奇叶大师的本领。
吃饭的时候,他几乎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到了算命摊上。
老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要亲眼见识见识叶大师如何给人算命。
没让他等多长时间,算命摊前就来了位落魄中年书生。
中年书生坐下时,动静不大,尤其是在喧闹的大街上,单靠耳朵很难辨听出来。
偏偏,叶大师就是能知晓,中年书生才刚刚坐下,他便恰到好处地点点头。
“闻声识人,安静环境中不难,可在嘈杂的街市上,能轻易做到,说明不是一般的瞎子”。
上官诺佩服地道,且不说瞎眼老相师算命的本事如何,单单展露出听声辩位,闻声识人的本事,已经非同一般。
三徒弟抿嘴轻笑,深深觉得上官少爷小大人的做派非常有意思。
上官诺兴致更浓,放下筷子,将十成精力投到算卦摊上。
卦桌前。
中年书生率先开口:“听闻大师算得极准,学生意动,特求大师赐上一卦”。
叶大师掐着指头,不紧不慢地道:“先生风尘仆仆远道而来,不忙着算卦,且喝杯茶平复心绪”。
中年书生纳罕,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确定对方看不见,由衷赞道:“大师好本事,双眼不能视物,却轻易算出我非本地之人”。
叶大师脸上古井无波,摸索过茶杯,放到他跟前,端起茶壶精准地倒满,放下茶壶,礼道:“请喝茶”。
中年书生愈加觉得老相师厉害,好奇道:“大师怎么知道我的茶杯位置?又是如何知道倒水的多少?”。
叶大师变魔术似的操作,彻底折服了中年书生,竟然让他忘记了初衷,追问起不相干的事情。
可惜他眼中神奇的事情,在老相师看来平淡普通,没有丝毫自得,道:“无它,不过是做得多了,晓得分寸罢了”。
“做得多了,晓得分寸?!”,中年书生认真咀嚼老相师的话。
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深深地鞠躬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韩玉受教了”。
叶大师脸色宁静如初,世外高人的气派十足,不沾烟火地道:“客气,老夫并没有教你什么”。
中年书生行完礼,再次落座,只是看向叶大师的眼神变了,没了之前的犹疑,只剩郑重。
叶大师:“你此来是问姻缘、前程、富贵,亦或者难决之事?”。
中年书生拱手,老老实实地道:“大师,在下名韩玉,字雅成。应友人之邀,千里迢迢从沧瑜州而来”。
“方才路过街边,听到不少人称赞大师乃风尘异人、卜算极准,起了好奇之心,这才专程赶过来瞧瞧,原是没个方向,既得大师垂问,就请您给随便看看吧”。
叶大师抖了抖宽大袍袖,道:“且与我把手掌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