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谷子进入上官诺的房间,卖完惨,屁颠屁颠地帮着自家少爷更衣,说更衣不准确,应该是穿衣服才贴切。
“少爷,来把衫衣穿上,天儿冷,可别着凉了,否则我娘肯定会敲断我的胳膊”。
他笨手笨脚地拿起米色绸缎衫衣,顾头不顾脚地往上官诺头上套。
结果根本分不清衣服的体位颠倒,盖在他脑袋上,费尽力气也没能找到领口。
上官诺被憋得够呛,闷声闷气地恼道:“停、停,小谷子你离远点儿,我自己来,你帮得都是倒忙”。
小谷子尴尬地收回手,等上官诺调整好方位,从衣服里钻出头。
又赶紧舔着脸道:“少爷勿怪,都是我练习的少不熟练,回头我马上找小桃姐姐再认真学学”。
上官诺翻翻白眼,也懒得回应,类似的话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小谷子的性子活泼,喜动不喜静,有他在的地方,想要安静都难。
要不是有他老娘手臂粗的擀面杖悬在头顶,还不知道这小子要淘到什么程度。
伺候上官诺登上靴子,小谷子肉墩墩的小手探到他耳侧,神秘兮兮地问道:“少爷,上次瞎眼老相师教给咱们的武功你练了没有?”。
“武功?”。
他的思维跳跃太快,令上官诺当下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寻思明白他说得是啥意思。
不紧不慢地系好束腰丝绦,他问小谷子:“你说得是无极神功?”。
小谷子眼神发亮,用力地点着头:“就是那本神功秘籍”。
上官诺惊讶道:“你还真信你那便宜师傅的话呀?”。
“那瞎子老相师明显是骗子,在回春堂门口,骗咱们用一锭银子买书,然后随便教几手庄稼把式,糊弄小孩儿玩罢了”。
小谷子眼神瞬间黯淡,失望道:“少爷没有练吗?”。
上官诺:“练倒是练了,结果累得够呛,没啥感觉”。
小谷子喏喏,小声嘀咕道:“那您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说,看着老相师特别像说书人嘴里游戏人间的世外高人,非要主动给人家银子!”。
“当时,我可劲儿拦着,你还差点儿翻脸,说我有眼不识泰山。”
“给钱还不算,您还哭着喊着要拜人家为师,要不是我抱住你,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最后反而让我拜了师”。
被他揭短,上官诺动作顿时僵住,俊脸微红,脸色不善地瞪着小谷子。
小谷子反应迟钝,根本没察觉他着恼,又开始心疼银子:“整整一锭银子呀,少爷也不知道心疼,换成是我,我才舍不得哩...”。
上官诺想发作,可是却找不到借口。
又不想任由他啰嗦下去,故意咳嗽两声,打断道:“咳咳,少爷不是不心疼钱,而是不忍心。你想想,那么大岁数的老人,要是没点儿进项,日子可怎么过呀!一锭银子对咱们这样的人家来说不算什么,可放到他手里却能用好久,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做人要心善呐!”。
“再说了,他毕竟是你师傅,肥水不流外人田”。
被少爷站在道德制高点训斥,小谷子深深感觉到自己个儿的狭隘,也不敢再纠缠银子的问题,老老实实地低头道:“少爷说得是,是我太自私了”。
上官诺满意地看着他,对他知错能改的行为,给予高度认可。
这里不得不插上几句,他们谈论中,提及的瞎眼老相师、银锭、武功的事情,发生在上次去云台县城。
由于冰颖姨娘常年需要服药的缘故,他们家经常派人到云台县回春堂抓药。
近段时间,趁着新私塾先生没来,上官诺难得松快起来,整天带小谷子在镇子里乱逛。
十多天前,他们在主街玩耍时,恰好碰到郝强领着仆人进城买药。
郝强是他爹的贴身随从,上官诺非常熟悉。于是拦下他们,撒泼打滚非要跟着去。
郝强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同意,打发人回家报信的同时,将他们抱上马车继续赶路。
郝强在上官老爷面前颇有几分薄面,他敢做主带上小少爷,也是因为心中有些底气。
他们队伍里的人身手都不错,加上天天跑县城,对路线地域无比熟悉,小心之下想来不会有大碍。
路上无话,到了县城,两小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被繁华的景象牢牢地吸住眼睛。
他们走过的街道两边屋宇鳞次栉比,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的专门经营。
大的商店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着市招旗帜,引人注目。
街市上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看街景的士绅、叫卖的小贩、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问路的外乡游客、听说书的街巷小儿、酒楼中狂饮的富家子弟、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