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用罢晚膳,玉姝便去了玉贞那儿,玉贞穿的暖暖呼呼的,玉姝扶着她下了楼,走到客厅里头,宾家姐妹见了她,都说自己“欢喜极了”,原先只有裴辞等人在的时候,她们才会这般亲热,如今这架势,玉姝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了,这二人极擅言谈,她们一会儿细细的描述某种消遣之事的玩法,一会儿将有趣的奇闻异事娓娓道来,一会儿又兴高采烈的笑话某个熟人。
待到裴辞等人进了客厅,宾氏姐妹立刻顾不上玉贞了,宾二小姐飞快的看向裴辞,他还未迈步,她似乎就有千言万语要与他细说,但裴辞却往玉贞这边走了过来,彬彬有礼的贺她,“姑娘大安了。”
何舅爷也微微欠了欠身子,“欣闻姑娘安好”。
最热心的当属宾离忧,竟是“情真意切,昊天罔极”,欢喜关怀之意已是溢于言表,他一进来就围着炉子转了一刻钟,不住的添炭,唯恐玉贞在这儿着凉了,又请她挪到炉子的另一侧,“离大门也远些”,接着就坐在她身旁,几乎就只与她说话,不理会旁人,玉姝坐在对面的角落里做女工,见了这一幕,心里欢喜极了。
饮罢了茶,何舅爷便招呼宾二小姐抹牌,宾二小姐不肯,她得了消息:裴辞不喜抹牌。
何舅爷又招呼其他人,宾二小姐断言“无人愿意抹这劳什子”,果然众人皆不应声,何舅爷无事可做,只得躺在沙发上睡觉,裴辞在看书,宾二小姐也是如此,宾大姐顾自摆弄手上的镯子戒指,宾离忧和玉贞说话的时候,她偶尔搭个腔。
宾二小姐一会儿看书,一会儿看裴辞看书,不停地向裴辞“请教一二”,或是看裴辞手里的书,只是裴辞并未与她多聊,不过一问一答,然后继续看书,末了,宾二小姐到底没能从书里看出丁点儿趣味出来,她之前选这本书来看,不过因为这本书是裴辞手中书的第二册罢了。她呵欠了一番,道:“如此消遣了一晚上,甚是有趣,我就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若是将来我家没一处好书房,可真不知如何是好。”
她这一番高论也无人应声,又呵欠了一声,目光环视了一圈,想寻些乐子,此时,宾离忧对玉贞说起摆宴的事儿,宾二小姐听了,立刻看向他,道:“对了,哥哥真想在霏园摆宴么?我劝你先问过在座的诸位再做决定罢,必定有人觉着这样的大宴毫无意趣,竟是活受罪了,若无此人,就算我大错特错好了。”
宾离忧高声道:“你说的可是裴兄?没准宴饮还未开场,他先睡过去了,这宴是摆定了,待到厨下备好了菜肴,我便命人送名帖出去。”
“倘若这宴饮能推陈出新,我自然是极喜欢的,只是这宴饮通常沉闷乏味的很,倒不如用清谈替了舞乐,怕是还好些呢!”
“更好?好妹妹,若是如此,哪里还像宴饮?”
宾二小姐没说话,过了一会,她站起身,在房里走来走去,颇有些摇曳生姿,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步法对裴辞毫无影响,他全神贯注的看书。宾二小姐失望不已,于是决定再努力一把,她转向玉姝,道:“玉姝妹子,我劝你如我一般在这房里走一走,你呆坐了这般久,走两圈必定是极提神醒脑的!”
玉姝有些惊讶,不过立刻同意了,如此一来,宾二小姐的“醉翁之意”竟是心想事成了,裴辞果然抬起头,此时他与玉姝一样,都明了宾二小姐的“无事殷勤”,他不知不觉的合上了手中书。
宾二小姐又邀他一起在厅堂里“散散心”,裴辞谢绝了,只说依他之见,她二人在厅堂里走动无非是因为两个缘故,倘若他同行,必定会搅了其中一个缘故。
宾二小姐云里雾里,又想知道他的心意,故而看向玉姝,道:“裴公子这话是何意?妹妹可知道?”
玉姝道:“我哪知道?不过听他这话必是在刻薄咱们,咱们顶好不搭理,好叫他自讨没趣儿!”
宾二小姐素来舍不得让裴辞落得个“自讨没趣”,故而一直追着问那两个缘故到底是何意。待到宾二小姐问完,裴辞便道:“在下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二人如此这般消遣时光,无非是因为你二人乃是密友,有体己话儿要说,或是你二人自知风姿绰约,有意显露一二,若是第一桩,我贸然掺和岂非扫兴?若是第二桩,在下端坐小炉边,倒是更能瞻仰二位风采。”
宾二小姐高声道:“岂有此理!你竟说出这等混账话来了!玉姝妹子,咱们如何罚他才好?”
“若你舍得,此事也容易”,玉姝道:“彼此折磨本就是人间容易事,或戏弄,或玩笑皆可,更何况你与他熟稔,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凭心而论,我必不罚他,正是因为我与他熟稔,我才不罚他,戏弄他这般沉稳从容之人,必定是自讨苦吃的,趁早歇了心思罢!至于玩笑于他,若是言之无物,咱们竟是自露马脚了,他倒是能看好戏了呢!”
玉姝朗声道:“裴公子竟是不与人玩笑么?这样的好性儿可不多见,我盼着这般好性儿的人也别太多,我素来爱与人玩笑,若是熟人里皆是这样的,我与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