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老爷一口咬定不肯去见那宾公子,背地里却是早早的得了消息,也准备去拜访一番,这一日早上,他去了一趟霏园,到了晚上,班太太还是被蒙在鼓里,还是他自己透了口风出来:他看见玉姝在整理帽子,突然就开口道:
“玉姝啊,只盼着那宾公子会欢喜这帽子。”
班太太愤愤不平的说:“我们见都没见过人家,如何能知道人家的喜好!?”
“母亲莫要忘了,下一场小宴就能见着了,郎太太说要替咱们引荐来着。”
“你还信她的话呢?!她自有两个嫡亲的侄女儿,哪里肯替咱们引荐?哼,这位奶奶惯是个只顾自己不管旁人且面甜心苦的,我就瞧不上这样的!”
班老爷道:“正是如此,夫人未被她哄骗,为夫甚是欣慰。”
班太太懒得接话,不过还是忍不住冲着自家女儿发火:“天哪,玉洁,你莫要再这般咳嗽了!你可怜可怜你老娘我!为娘快被你咳死了!”
班老爷道:“玉洁也不是成心这么咳的,就是咳的不是时候!”
玉洁怒道:“我又不是咳着玩儿的。”
“玉姝,下一场小宴何时开始?”
“还有半个月呢。”
班太太高声道:“嗳,正是呢,不到开宴前一日,她必定回不来,那如何引荐?她自己还摸不着宾家的门呢!”
“如此,贤妻你倒是可以捷足先登,把那宾公子引荐给她了。”
“老爷这话说的恶心!人家认得我是谁呀?我引荐?门都没有!”
“夫人明察秋毫,为夫甚是佩服,半个月的功夫够什么?连那宾公子的底细都瞧不透呢,只是,倘若咱们不先下手为强与这宾公子熟识,旁人就要后来居上了,你也知道那郎太太有两个嫡亲的侄女,人家必定不肯放过这天赐良机,横竖这是借花献佛的好事,夫人若不肯引荐,不如由为夫代劳。”
女孩们都瞪着眼睛看班老爷,班太太只嘟嘟囔囔:“荒唐!太荒唐了!”
班老爷高声道:“你满嘴大呼小叫些什么?又有什么荒唐的?咱们先入为主,郎太太他们就该发愁落在后头啦!玉纹,你以为如何?为父知道你虽年轻,却是学富五车聪明绝顶的。”
玉纹倒是想说些“聪明绝顶”的话儿,奈何开不了口。
“这会子且让玉纹深思熟虑,”班老爷说:“咱们再来聊那宾公子。”
班太太尖声道:“我瞧不上这姓宾的!”
“夫人既厌恶此人,为何不早说?倘若我今儿早上知道夫人的心意,自然就不会去与他拉扯叙话,这下好了,礼尚往来,他必定要回访,咱们少不得要招呼一番。”
不出意料,太太小姐们听了这话都惊呆了,班太太尤其震惊,众人好不容易缓和了情绪,班太太改口说这事儿她早也料到了。“好老爷,这事办的甚好,我就知道老爷到底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我就知道老爷把女儿们瞧的如眼珠子一般,自然不会错过这好事!嗳,这事真叫人心里得劲!说来也好笑,老爷您鸦雀不闻的把事儿办妥当了,却是一丝儿口风都不透!”
班老爷说:“玉洁,这会子你愿意咳嗽便咳嗽吧。”班老爷有些乏了,他离开了房间,留下兴高采烈的班太太。
门关上后,班太太道:“姑娘们,到了我与你们父亲这个年纪,总也不愿意与外人聒噪的,只是,为了你们能寻个好终身,我与你们父亲哪怕累死呢!?这是你们父亲的慈爱,只不知你们将来如何报答这父母恩!玉笛,好孩子,你虽最年轻,但宾公子在宴上必定会请你舞一曲!”
玉笛自信满满道:“嗳,年轻怕什么?我虽最年轻,身量却最高呢。”
接下来的光景,母女六人都在议论那宾公子何时“礼尚往来”,何时请那宾公子吃酒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