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带喜久福回来的老师。
作为最强,肯定也是最忙的。
理解之下,她也只是礼貌性的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敲敲门,然后推门而入,把甜点都放到了茶几上,留了一张便条在购物袋里。
做完这一切,就在戚青谙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开始震动,和上午的未知来电不一样,这次是她置顶联系人之一的视频通话。
——是宴温。
令人耳熟无比的铃声响起,戚青谙迅速点在了绿色的按键上,通过了视频请求。
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名长发男子,看背景应该还在协会的办公室里,简洁的陈设看起来冷冷清清,唯一的暖色就是从窗外透进来的光。
“首席?您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接起电话时,戚青谙还有点惊讶,宴温的忙碌程度也是华方咒术师人尽皆知的,也就是因为她这次外出情况特殊,日理万机的首席才特地抽时间,专门揽下她在外的负责权。
“不,没什么要紧事。”
他很淡然的回答着,琥珀色的眼瞳向外一瞥,被夕阳的辉光映照得近乎透明。瞬息别过眼,宴温又将视线转回来,声音清轻:
“只是一件很无聊的事。”
“……”戚青谙忽然就有一种预感,她慢慢调转了方向,正对着一年级教室的方向,“是,什么事?”
叹息声轻的像是幻觉,伴随着气音从肺腑中吐出的,是一句停顿很多,且莫名哀然的话语:“东京高专,一年级的教室,带我去看看吧。”
霎时,白日那位老板的话就在她的脑中电光火石的闪过,伴随着话音浮现的,是宴温多年珍藏的合影。
这样严谨的将自己的怀念冠上无聊的形容,就连戚青谙也有些忍不住了:
她知道长辈的事最好少打听,但是这样本该圆满的未来,却突兀的残缺了一大半,故事里的人回忆时总是蒙着一层怀念的油彩,怎么也无法让这些记忆剔透起来。
这些让她久违的感到痛苦起来,仿佛她很多年前也这么无力过。
她截住了犹豫的短音,顺着台阶走下来,推开了教室的门,将寥寥无几的桌椅装入摄像头中,空旷的寥落满室昏黄。
这次的叹息声凝实了,宴温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屏幕里的每一寸画面,唇角微扬,眉眼却凝蹙起来,构成罕见的,似哭又似笑的悲凉与苦涩。
半晌后,他又向戚青谙问道:“你的老师,他怎么样?”
“是很强的人,平时很忙。”简短的阐述了一点,戚青谙握着手机,走到教室的后方,换了一个正对黑板的视角,“……似乎也还记着您。”
然而宴温并没有感到震惊,只是早有预料的道:“我并不惊讶你会发觉那些事,你应该会很想知道一些事,比如夏油杰。”
“……是。”
她供认不讳地点头,默默将音量调小了两格,回忆起今天的奇遇:“我在神奈川遇到了一位曾经见过他们的普通人,那听起来是很肆意的青春。”
“所以你是在为他们而感到遗憾。”
“是……我知道这很冒犯,但。”戚青谙歉意的垂下眼,音调缓缓,“这真的很遗憾。”
“……没有人不为此遗憾。”
释然一般放松下来,宴温将双手交叉起放置在腿上,眼神悠远:“我也只是还没来得及和他告别而已。”
他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微微垂着眼帘,神态里的淡漠与戚青谙平日的模样如出一辙,窗外的夕阳越来越浓了,铺在他眼底脸颊的光也悲烈的吓人。
“这并不是什么不可得知的辛秘,他们两个人上学时,是人尽皆知的最强,这一切都是在万众眼中发展的,几乎是距离近些的人,都知道他们背道而驰了。”
宴温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淡淡笑了一下:“所以直到现在,我也很赞同五条悟所说的话,不要将职责和任务强加于力量。”
“同时,我也很高兴。”
他抬着笑意温和的双眼看过来:“就算依旧是因为缺憾,你也为他人波动了情绪。学会将目光放到周围人的身上,不需要太多,但要学会珍惜与在意,这是我给你的课题。”
“不要机械的因为表面羁绊而行动,人心与古物同样珍贵,甚至,会比古物更可贵。”
……
随着通话的结束,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在屏幕里被截断,微微有些发热的手机被搁置在桌上,宴温摁熄了屏幕,将头转向了窗外。
办公楼外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垂柳依依的飘荡着枝丫,恍惚间又有四抹身形在柳树下笑笑闹闹。
想来青春真是易逝,转瞬间就找不到过去了,他还记得送别那日自己赠出的柳枝,某只年轻气盛的白猫虽然笑嘻嘻的口头嫌弃,但三人都将柳枝留到回校,约定来日再见。
只可惜,折柳人仍在,久别者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