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想救这小仙,倒也未尝不可。”
在场之人听了这话,皆愣住了。
除去历劫归来的丹音,其余任凭谁都看得出,云中君给桑榆留的只有死路一条,不过是在等她自剜真身罢了。
如何会因一个仙子的“心生不忍”而改变?
丹音未知蹊跷,飞快地睨了眼气息奄奄的桑榆,答得干脆:“任凭君上吩咐。”
“你速回云梦泽,杀了先战神历劫之身,毁其元神,彻底阻断东方青苍解封十万大军之路。”
“如此,本君便饶这小仙不死,你也算戴罪立功。”
此话一出,丹音也察觉到了异样,忙起身道:“万万不可,求君上三思,长珩仙君与先战神的命格息息相关,若是杀了先战神……”
“如果,长珩仙君也因此历劫失败,会灰飞烟灭!”
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云中君不虞道:“长珩逃出昊天塔,私下神水厅历劫,屡犯天规,视天道于无物,即便他活着回来,也是水云天的罪人。”
“三万年前,先战神亦是用命封印了十万敌人,才换来水云天的安宁,长珩既登战神之位,便该担战神之责。”
这番,虚伪至极的言论,听得桑榆心底的恨意骤生。
自有记忆来,长珩便一直是战神,那个一身流光溢彩战甲、尊荣挺拔的身影,沉默的用手中长剑与血肉之躯扛起了玉京无数个安稳日夜。
而现在,到头来纵使命途阴差阳错,可高座上位的君主,血浓于水的兄长,轻飘飘的一句“该担战神之责”,便抹去了所有。
她是真恨,恨所向披靡的战神曾那般拥护的人,如今却费尽心机想要治他的罪、废他的权。
乃至,堂而皇之要他的命。
云中君的语气很轻,轻得给众仙一种假象,仿若战神于水云天,生不足惜,死不足惜。
天极镜中命殒大喜之日的萧润,竟死于自己兄长所设之局吗?
桑榆哂然笑了笑,指尖不经意触到破败不堪的纱裙,那里还留着大片大片黏腻的血。
眼尾毫无征兆地流下泪,她缓缓将手放在了心口,怔怔呢喃:“长珩…长珩。”
你以守护水云天与三界苍生为己任,可这无法无天的世道,真的对得起你坚定捍卫的衷心吗?
这无情无义的小人,真的对得起你满腔无畏的赤诚吗?
值得吗?
满意地看着丹音妥协离去,云中君垂眸,望见瘫在地上的人颤了颤,随后透出一层浅浅的赤光。
扛不住了。
云中君有些诧异,眼眸中的窃喜压都压不住,扬声道:“澧沅,三生,你们……”
“们”字都没来得及说完,诛仙台中央突然灵气大涨。
那灵气不同于水云天仙族修炼的仙泽,像是掠过龟裂土地的甘霖,拂过之处万物生长,干净又纯粹。
四周的上神表情不约而同变了,紧盯着这陌生却亲切的气息。
并非宝莲灯的灯芯之力,也不是仙月两族能修炼得出来的仙力。
是三万年前息山那场大火绝迹至今、三界仍无从找寻的——
上古遗族神力。
“息兰族人……”三生惊呼道,下意识看向云中君,发现他早失了分寸,一张脸白的吓人。
灵气翻涌的瞬间,云中君就知道大错已铸。
谁都没料到,谁也都没往这方面去想,亦或是说都因宝莲灯灯芯犯了迷糊。
一株七瓣莲再特殊,又何德何能承受住灯芯之力,既没爆体而亡,还于囹圄之境生出了神智。
三界中唯一能做到的,仅会是这永无损坏的血藤罢了。
强烈的白光自心口迸出,桑榆知道一旦自己捏碎剩下的最后那瓣真身,就是死。
但是,东方青苍也同她说过,她每瓣真身都万法不可侵,而且她也试过取了一瓣真身帮长珩疗伤。
如果现在,她在自剜真身的同时,将其融入体内或许还能破局。
可预料之中先发生的元神破灭,该是撕裂般的剧痛,怎的…没什么感觉?
她睁了睁眼,脑中忽地争先恐后的浮现许多画面。
“姐姐,你会一直陪着阿芸吗?”
“会的。”
“姐姐,你不要去!”
“阿芸不哭,我生来就是为了你而死去。”
白光没过眉眼,所有声音都在耳边慢慢消失。
画面中的小姑娘怎么那么像小兰花?
桑榆疑惑的眨了眨眼,随着碎成渣的真身碎片,终是化为了赤色灵光,消散殆尽。
嘉礼初成,满耳皆是欢声笑语。
萧润正在拱手行拜堂礼,目光刚触及兰花娘子腕间的藤木链,突然觉得心口猛地一痛。
挂灯结彩,满府前来观礼的人吵吵嚷嚷说着恭贺的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