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像是塞进了一团光怪陆离的东西,扰得温言一夜无眠。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熬到天微微见白,温言便起身出门,准备出去走走,免得待在密闭的空间里困住自己。
院门透缝的一瞬间,就撞入了李承煦那双泛着淡淡忧伤的黑眸。
又是这双眼睛,温言现在一看见就觉得很烦。她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故意忽略他追逐的目光和鼻端刺眼的红。
“你在这里多久了?”现在估摸着只是卯时一刻,大街上只有寒风在胡乱转悠。懂得当人的,都正躲在暖暖的被窝里打着鼾。
“我刚来。”
话一出口,他就打了一个喷嚏。
温言的心软了下来,拉起他的手,一片冰寒,像是泡在雪湖里的草,漂泊荒冻。
“进来吧。”
沏了一杯热茶给他喝下,温言又塞给他一个手炉。看见他身子渐渐回暖后,她才开口:“母亲怎么样了?那天发生那样的事情,她应该很生气吧。”
李承煦见她提起王明曦,不自觉微微皱眉:“母亲昨日出门了一趟,回府后神情悲伤,更奇怪的是看着我欲言又止,却又不说什么。”
温言料定王明曦不会将她昨日约她出去的事说出来。
“都怪我不好,给母亲徒增烦扰。”
李承煦适时道:“现在还不算太晚,你还可以挽救。”
温言却是看着他微微摇头,“李承煦,你不是想知道成婚那天发生了什么吗?我现在告诉你。我是因为看到镇国将军想起了我的父亲,他长得很像我的父亲。还记得我跟你说我曾经看见过那个来杀我父亲的凶手吗?”
李承煦点头。
“我只要想起还没有找到弑父仇人,我的心就不能安定下来。那日看见镇国将军,父亲临死前的画面顿时涌现在我脑中。我想,在没有找到弑父仇人时,我不会成婚。我怕我成婚后会满足于现有的幸福,会一天一天忘记自己大仇未报。”
李承煦有些焦急:“可你不是答应过等我凯旋归来时,会和我成婚的吗?”
“我会和你成婚,但不是现在。”温言握住他的手,像以往他握住她的那般,捏了捏他的手。
“承煦,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找到凶手,到时我们再成婚好吗?”
李承煦一脸不爽,他不想答应她。
“我们现在也是在一起,何必那么介意那一纸婚书?”
见李承煦犹豫,温言再次循循诱导,“我记得你说过不论发生什么,都会和我一起走下去,同甘共苦的。”
温言又撒娇似的挠了挠他的掌心。
但这一招,这次对李承煦不管用了,他清楚地记得那日她抛下他时,那种心痛到仿佛下一刻要死去的感觉。
“那若是你一直找不到那个凶手,难道你要一直不成婚吗?”
温言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李承煦回握住温言:“我们都且退一步,一年,就一年的时间,若是一年内我们还是找不到那个凶手,我们就成婚。婚后,我也会和你继续找下去。”
温言沉默。
他恳求:“就当是为了我你也退一步好不好?”。
李承煦在成婚这件事上罕有的坚决。
温言点头。
“还有,以后不管再发生什么,都不能再丢下我一个人。”
“小人谨记。”
李承煦这才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
“除了那双眼睛,你还记得凶手其他特征吗?”
“这半个月我努力回想当日的情景,昨夜我突然想起一个一直被我忽视掉的信息。那夜丑时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突然听到我家的狗叫得很大声,他吠了十几声,后来却突然静了下来。”
“后面我起身出了房门,想着去看看它,可却见到它一身血地躺在墙边。结合后面的事,我料想定是凶手翻墙进来时惊动了墙下的狗,狗看到陌生人便开始吠叫,他为了不惊动其他人,便一剑了结了他。”
“我出来见到狗时,他躺在地上,嘴上还衔着一块带血的黑布,它当时定是狠狠地咬了凶手的脚一口。”
李承煦:“你如何确定是脚?”
“因为那块布料是做鞋子的厚布。我家那只狗咬人惯是厉害的,而且最喜欢咬人的脚,家里有两个侍仆都曾经被咬过,而且伤口还都是右脚的脚腕处。所以我料想凶手的右脚脚腕有一道被狗咬过的伤疤。”
说完,温言又有些惆怅,“只是这部位隐蔽,又不像脸的伤疤,很是难查。”
李承煦看着她的小可怜样,摸摸她诅丧的小脸,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的,就算是再难查,我们也不放弃。”
温言看着李承煦,眼中突然一亮,“诶,我想到一个办法了,不如我们先从你的三万士兵查起如何?”
李承煦想也不想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