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气氛略显沉重。
萧晋臣站在黄案下端,向贞明帝禀报科举舞弊案一事。
“回父皇,考生张峰、中间人吴光、枪手杨嘉树参与贿卖舞弊,按找律法,理应判处绞刑,秋后处决;副主考官崔善明串通考生舞弊,收受贿赂,同考官何敏参与舞弊,俱理应判处斩立决;正主考官沈同和监察不力,应被革职。”
“至于黄道与方敬书,儿臣已经查明,黄道并没有收受贿银一千两,方敬书举报黄道的事情也都是口说无凭,没有根据。相反,黄道称方敬书能力平平,因自己的能力使得公务出了差错,却为事实。”
“因此,儿臣认为方敬书为报私仇,凭白污蔑黄道,应当革职流放。黄道与下属不和,震乱官场,应降级留任。”
殿内空旷,沉默的氛围让人更觉沉重。
许久,贞明帝才开口:“太子,这就是你交给朕的答卷吗?”
帝王气息霸气森冷,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萧晋辰明白,他与贞明帝相隔的黄案,便是他们永远无法触及彼此的鸿沟。
“此奏发回重写,太子,你理应细想。”
最后一句,意味不明,但萧晋辰知道,黄道是保不住了。
第二日,萧晋辰又呈上了重写的奏章,里面的判罚与前一次大致相同,只有在黄道和方敬书的处决里,他建议俱应革职流放。
贞明帝看完奏章后,只淡淡地撇了他一眼,留下一句:“办事不力,发回重写。”
萧晋辰闻言双眼猩红,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他不能容忍“办事不力”四个字出现在他身上。
出了宫回了太子府,谢惜晚看到他,便知大事不妙。这个疯子现在周身散发着“惹我者死”的气息,一回到便把自己关在房中喝酒。
萧晋辰身边的小厮显然不敢进去,“殿下要的酒,你送进去。”
谢惜晚拒绝,她不傻,她躲萧晋辰还来不及呢,哪有上赶着求死的道理。
正在这时,里面的大爷大声嚷着要酒,那小厮朝她恶劣一笑,兀自将手中的酒塞给她,打开门将她推了进去。
房中的人朝她看过来,像是一只狮子在俯视着眼前的猎物,眼神炙热侵犯,四目相对,谢惜晚不争气地再次泪眼朦胧。
“过来。”不容反抗的命令。
谢惜晚哆嗦着缓慢靠近,她紧紧握住手中的酒瓶,指尖用力到发白,只有这样,才能转移她心里的几分害怕。
还差几步的距离,萧晋辰用力一扯,下一刻她便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喝酒吗?”
醉人的气息喷洒在谢惜晚不足一握的脖颈上,瞬间起了一层疙瘩。
“你知道吗?我的生母是个地位卑贱的宫女,就和你一样。我册立为太子的前一夜,她被生生掐死在寝殿中,她脖子上紫红的五指印我现在都还记得。她是我的母亲,但却没有一天当过太子的母亲。”
“那时有个妃子平日里最爱以欺辱我们为乐,克扣我们的月俸和生活用品,动辄打骂。我有无数次想过要走进她的寝殿,握着刀亲手将她开膛剖腹。”
“后来我当上了太子,还是不能实现这个愿望,你知道为什么吗?”
萧晋辰眼里流露出一丝伤感。
“因为那个贱人现在成了我的母亲,而我,不仅不能手刃仇人,还要对着她喊母亲,每月进宫向她请安问好,为她大搞生辰宴席,你说,好不好笑?”
不等谢惜晚回答,萧晋辰自己笑了起来,笑声不断,似是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猝不及防的,他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转头牢牢盯着谢惜晚,眼神闪烁着野兽般的凶恶,“你知道,我把你留在身边是因为什么吗?”
他伸出手轻轻得抚着谢惜晚的眼,口里却吐出残忍的话来:“因为你的眼睛,长得极像那个贱人。”
谢惜晚猛然毛骨耸立,遍体生寒。
“所以我要成为天下之主,只有这样,我才能把那些曾经欺辱过我们的人通通杀光,而在这之前,我要坐稳东宫这个位置。”
仇恨既生,心魔已长;从此癫狂,不罢不休。
谢惜晚想,她前世该是做尽了多少坏事,今生才要与恶魔作伴。
宿醉难眠,萧晋辰发了一夜的疯,谢惜晚也因着一夜没睡。
巳时整,她推开萧晋辰房中的门进去伺候他起床梳洗,满屋的酒气熏得她想吐。
难得的,萧晋辰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排遣她,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用着早膳。
脾气古怪,喜怒不定。
正在他第三次用两指狠狠地按压着太阳穴时,他的侍从进来禀报说太子府外有一女子求见。
给他几条命,他都不敢随意通报些阿猫阿狗给萧晋辰,显然这不是个普通的女子。
“她说她有法子解殿下眼前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