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说出传国宝藏所在之地,要么朕幽禁母后。”
梁瑾捂着口鼻走了两步,又顺便问道:“什么时辰了?”
李彻道:“回陛下,已是寅时三刻了。”
梁妩颖咳嗽一声,焦急又愤恨说道:“你敢动母后,你不怕有人骂你不孝吗?帝王乃天下表率,孝道乃国之根本。你此举若是传了出去,来日留下骂名,你当以何面目见后人?”
在梁妩颖记忆之中,梁瑾少时,是彻头彻尾的草包。
如今她才发现梁瑾这个人从形貌到内核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令她陌生得可怕。
帝王须善权谋,知取舍,看来这些年他置于这朝堂的漩涡中确有所得。
也是,有顾承曦那样的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陛下,臣以为不妥。”刘思德谦卑俯身作揖道。
“哦?那依丞相看,该当如何?”梁瑾饶有兴致问道。
“不如明日换个地方提审长公主,一来公正处理可以彰显陛下圣德以免落人口实,二来逼得太急长公主恐难以如实交代。”
梁瑾点点头。
刘思德看了一眼站在一边许久的徐太医,又道:“不如让徐太医先给长公主处理一下伤口,不然恐长公主撑不过明日提审之时。”
李彻看了一眼梁瑾的表情,只道:“准了。”
徐太医擦了把汗,上前查看梁妩颖的伤势。
徐太医看了伤口连连吸几口冷气,他作为御医,自然没有看过那么严重的伤。
脸上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很厚的血痂,血肉和面纱已经完全连在了一起。
只能用酒湿润伤口,才能将面纱和疤分开。
直到酒浇到脸上的时候,梁妩颖才再次感受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
像是一团团火焰在脸上灼烧,来回跳跃,所到之处皆是这种难以忍受的痛。
她疼得龇嘴,脸上有表情反而更疼了。
“徐太医,她的脸能恢复吗?”公孙太后关切的问。
徐太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这恐怕不行,这个伤疤太大了,就算是神医在世,也断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公孙皇后抱着梁妩颖隐忍着泪如雨下,摸摸她的后脑勺,没了下文。
处理到手伤时,梁瑾终于将所有耐心都耗尽,摆驾回宫了。
徐太医托着梁妩颖的手,又止不住长叹一声欲言又止道:“太后娘娘,公主这手怕是也......”
梁妩颖虚弱道:“徐太医但说无妨。”
徐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公主,您的手指骨尽断,就算是好生将养,也难以再行女红之能事了。”
梁妩颖苦笑。
她自小就不善女红,双手废了也算不得坏事。
再者说,活不活的成还另当别论。
手废了又算得了什么。
公孙太后不言,表情呆滞。
太医走后,梁妩颖勉强支撑起身子。
这才看到天光已经顺着那个手帕大小的窗口照了进来。
她仰头看着那光,一头青丝流了一地,和着那衣裳的红,有种说不出的凄美。
她喃喃道:“母后,梁瑾他非您所出,也不是皇家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