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的儿子,他怎么啦?”叶偏偏显然没想到是这个问题。 “是一个劳改犯,正在服刑。” “啥?你听谁乱嚼舌头根的?胡扯啥!”叶偏偏的吃惊,同样不比王珂小。 “是老村长说的,应该错不了。”王珂看着目瞪口呆的叶偏偏,又说:“我也一直纳闷,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干爹的儿子为什么一次也不出现。而且他老两口和翠兰姐也从来不在我们面前提起过他的儿子。” “干爹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儿子呢?”叶偏偏还有些不甘心。 王珂看着她,儿子的好坏与爹有关系吗?当爹的好坏与儿子的好坏也没啥关系啊! “干爹的儿子犯的什么罪?”叶偏偏又问。 这个王珂还真不知道,他也没有问。但是不论犯什么罪,劳改犯这个帽子是铁定戴上了。 “这个对我俩有影响吗?”叶偏偏再问,她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她意识到了,指着王珂说:“兵哥哥,这对你很重要,部队政审……” 王珂点点头,他说:“偏偏,这对你也重要。”那个年代,对这样的社会关系,躲都来不及,哪敢主动上前靠呢?除非想自找麻烦、自找难堪! “是的,是的。”叶偏偏也想到了,大学也在提倡青年教师要走又红又专的发展道路,不能光低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路,多少专家在反右时站错了队,吃了这个亏,人生历史不能有任何污点。 “我们应该怎么办?我要不要搬出来?”叶偏偏也紧张起来。 王珂摇摇头。两个年轻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干爹人很好,但这背景太可怕,这名声很糟糕。 “兵哥哥,要不这样,我继续,你放弃!”叶偏偏的意思,她来继续保持这种关系,让王珂远离。话一出口,她自己忽然摇起头,连声说:“不行不行!” 王珂更惊讶了,女人心,海底针,你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叶偏偏为啥说不行,因为她突然想到,还有一个人也认得董偏方为干爹,谁,吴湘豫啊。她也是当兵的,而且马上就面临提干。 看过这样的微小说吧?天冷,路边有一乞丐。见你走过,他颤抖着把碗伸过来。“老板帮帮忙吧。”想了一下,你默默地把碗接过来,蹲在他旁边。 如果现在自己这样做了,不相当于是自己把他俩推到了一起? “我俩都放弃!我回去就搬出来。”叶偏偏突然想起来,今后如果王珂提干了,她和王珂要走到一起,按部队的规矩,结婚需要政审,如果自己有这样一个干爹,也是麻烦事。 王珂摇摇头,而且是非常非常地犹豫。 叶偏偏一拍方向盘,说道:“还有一种办法,我们不管它,如果有人查我们,你就退伍,温伯伯是打定主意要把你挖到我们大学的考古研究所,你改做学问去,不会差。” 王珂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在胡说什么呢! “这不行,那不行,兵哥哥你得赶紧想一个万全之策。”叶偏偏用手狠狠地再拍了一下喇叭,“嘀”响了一声。 “先维持现状,而且在我们没有作出最后的决定之前,一切都不能有所反应。”王珂咬咬嘴唇,对叶偏偏说。他自己觉得事不宜迟,必须尽快与老排长胡志军见一面,请他给自己出个主意。 “偏偏,你送我回一下营房,我去找一下老排长胡志军,看看他怎么说?” “好嘞。”说着,叶偏偏发动了面包车,快速地向营房驶去。 到了莴苣营房,王珂让叶偏偏把车停到了司令部门前,坐在车里等他。他快步跑到司令部值班室,那里有电话,也不知道胡志军在不在? “报告。” “进来!” “报告首长,我是直属队炮兵连侦察班长王珂,我想找一下炮兵股的胡参谋。” “他,他去西山打前站去了,马上部队驻训。你们连队昨天不是也刚刚回来吗?你们不知道吗?” 啊!王珂真的没想到,老排长胡志军进山,有些失望。但连队也从南邵村回来了,这多少又让王珂心里放下一块石头,干爹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谢谢首长,我回去了。”王珂立正,敬了一个徒手礼,双腿一碰,“啪”向后转,转身离开。 他走到车前,想了一下,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对叶偏偏说:“走吧,老排长不在,他去西山了。你送我回苹果园,你也早点回去吧。” 叶偏偏发动汽车,她的心情也很沉重。 一路上两人都默默无语。其实王珂不知道,他干爹是个劳改犯,连队干部中还真的有一个人知道了,那就是副连长鲁泽然。此时,鲁泽然副连长也在内心纠结,这可是原则问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