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指挥二人。 地瓜梁小龙个子矮,仍在后面扒着,边游边推。而王珂把绳子套在自己身上,在前面拉,董偏方大叔在一侧推。很快来到水浅处。“小龙,去喊几个人。” “是,班长。” 前门出去,后门回来。这一圈真是危险之极。如果刚刚不是反应快,顺水加速而逃,三人能不能回来都很难说。 地瓜梁小龙一走,董偏方大叔就说:“小子,你今晚古怪哦!” “董叔,没有啊。” 董偏方心里暗道:难道真的是那碗黑驴血吗,不仅治疗了他的暗疾,也让他的双目开窍,水中识路,比手电筒还管用!还有他那反应鬼催得一般,他恁知道房子要塌呢?! 没有一会,牛锁柱等带着五六个青壮年赶来,大家七手八脚抬起门板筏子,帮助董偏方大叔熬煮药汤去了。 回到房间,他让地瓜梁小龙赶紧把董偏方大叔的衣服送过去。自己脱下湿乎乎的裤衩,屁股后面“啦嗒”掉下那根旱烟袋杆。 这个烟袋杆不长,不到两拃长,碧绿的翡翠烟嘴、黄铜的烟锅,下面吊着一只装烟末的布口袋。口袋绳处串着两颗鸽子蛋大小、栩栩生辉的红宝石珠子。刚才在水下,也可能是董偏方大叔的手电筒光的映射,到底是铜烟袋锅、烟袋嘴还是这两颗鲜亮的红珠子的光折射呢。也正是这烟袋嘴和这两颗红珠子,才让这杆烟袋与众不同。 这种老烟袋杆现在城市很少见到了,易水河畔也是产烟区,烟叶生长与莴笋有些像。成熟的时候把叶子取下来晾晒干或烘干,拉到卷烟厂切成烟丝就是我们制造香烟的原料。但农村的老辈人,都是把烟叶揉成末或卷起来,装在烟锅里点着抽,劲大。 王珂也来不及细想,但他肯定这是一位老人的,而且这位老人十有八九是西部山区的,因为董叔家已经很靠西边了。上面就没有几家老人。 王珂想了一下,把烟袋装进自己的空炮弹箱里,他相信这杆老烟袋不简单,说不定就是一个宝。那里面目前只有那块火山石和那个老乞丐送给的铜盂钵,那本无字天书被董偏方大叔丢了,实在是一件遗憾的事。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王珂信步走了出去,雨虽然停了,但天还是阴沉沉。 王珂走到小学校门前,见洪水似乎退了一点点,但是依然是汪洋大泽一片。 王珂折回头,来到临时搭建起的席棚,董偏方大叔一看,立刻招呼王珂:“小子过来,把这碗姜汤喝了。” 王珂接过碗,喝了一口,立刻说道:“董叔,你从哪弄得红糖?这个给产妇和孕妇留下吧?” 董偏方把脸一绷,“你们解放军同志和常科长每人一碗,你们比产妇和孕妇都重要。你小子必须喝了,我这还有呢!” “大叔,这个我真的不能喝,红糖太金贵了。” “再金贵也没有你们金贵,你要是不喝,我敢打赌,这全村的产妇和孕妇没有一个人会喝。你昨天夜里,在水里泡了半夜,现在喝点,我们村里的老少爷们才安心。” 王珂的手有些抖,他想起昨晚吐血醒过来的时候,董偏方大叔和村长看他的眼神。不似亲人胜似亲人,他们与大王庄的乡亲们都一样,总是把最好的留给解放军。 “好,董叔我喝,那你也要喝!” “好小子,难得你有这份心。上次我老伴收了两个干闺女,我能不能收你做个干儿子?” 旁边的几个乡亲,包括帮助烧火的大嫂、大婶们一听,立刻鼓起掌。王珂的眼睛湿润了,上次温教授就是这样的神情。王珂后来回到部队,问了一下丁指导员,丁指导员告诉他,只要是对军民关系有益的事,你就放心地答应下来。 “好,董叔,你以后就是我的干爹,干爹!”王珂大声地喊了一声,并向董偏方大叔敬了一个礼。在抗洪的前线,生与死都挺过来了,董偏方大叔用驴血救了王珂,王珂在房塌之前救了董偏方大叔,还在此前救的翠兰。 周围的人一齐欢呼。 “诶!”董偏方大叔眼含热泪答应了一声,转身走进屋里,把那个小铁盒又取了出来,“小子,你现在是我的干儿子,我把这个传家宝交给你,没有理由拒绝了吧?” 王珂一时语塞,想了一下说:“干爹,行,我收下,我托干娘替我保管。”王珂接过铁盒,大踏步向屋里走去。 “不用,干娘我来了!”董偏方大叔的老伴此时闻声走了出来,她已经知道了董偏方认下了王珂这个干儿子,高兴地连忙向外走。 “干娘!”王珂向她也敬了一个礼,然后递过盒子,“请干娘替我保管!” “好好,将来我交给我的干闺女。”别人听不懂,王珂明白,脸儿一下就红了。 “来,儿子,让干爹再给你把把脉。”董偏方大叔还是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