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地下车库寂静无人。
除了对峙的一人一车。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被个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拦路抢劫一般堵住车前窗，是件让单身女子很惊悚的事。但云翎坐在驾驶座，一手撑头一手撑方向盘，看着挡道的人，只觉得百无聊赖。
卫澄挡在车前。
云翎越看越是纳闷，这男人这么大个儿，胆怎么就那么小呢？不就是身上有个鬼吗，多大点事，至于跟着她不放？
她可没想过，这事儿放在普通人身上，没当场昏死算胆大的了。
云翎从车上的零食盒里翻出一小包苏打饼干，喀嚓喀嚓吃了，然后又摸出一支胶原蛋白饮料，小口小口喝了，这才不慌不忙，按下车窗。
“你要干嘛？”她探头问。
这人绷着个脸不说话，半晌开口，竟然还有点委屈。
“你不能走。”他说。“你走了我怎么办？！”
云翎耸耸肩。“你回家啊。合同你也签了，我办好手续会再联系你。”
“你让我跟一个鬼呆在一起？”
“你每天不也跟她呆在一起吗？”
“以前我是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卫澄控诉道。“你刚刚为什么不抓住她？”
“我是驱魔师协会的注册会员，我们事务所也有严格的管理制度，一切行为必须要合法、合规，捉鬼也要走流程的好吧？”云翎耐心跟他解释。“但是你放心，她刚才受到了惊吓，短期内无法作恶，至少今晚你可以睡个好觉。”
……我睡得着才怪！受到惊吓的明明是我好吗！
“我不管。你要么立刻捉住她，要么……”他瞪着云翎，惊魂未定。“从现在开始，你24小时保护我。”
云翎仰头笑了一声。
“我只是个打工人，现在我要下班了。”她抬手指指腕表，有样学样。“你已经浪费了我十五分钟。”
卫澄沉默了一会儿。
“我刚刚发现了你这个人的一个缺点。”他说。“记仇。”
“很遗憾你没能早点发现。”
云翎换挡准备倒车。他突然开口。
“101事务所是吧？你们主任是谁？”
云翎闻言一顿。对方摸出手机。
“我记得合同上有服务热线？我刚才拍照了。”
“你要干嘛？”云翎再次发问。
对方点开手机，冷冷吐出两个字。
“投诉。”
“……”云翎无语。“我跟你说我真的没有义务24小时陪伴你。严格来说委托合同还未生效。再说你现在又没有危险。”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危险？我现在有严重的精神创伤，PTSD。还是你造成的。”
他这倒打一耙险些让云翎破防。
她默念三遍“客户就是上帝”，尽力微笑道：“那么卫先生，我送您回家行了吧？”
“不行。”卫澄断然拒绝。“我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你必须留下来陪我，或者带我去你家。否则我就投诉。”
……这简直就是得寸进尺嘛！
云翎也火了，心说你投诉就投诉吧，头可断血可流，我堂堂云氏传人不可能向资本低头。她刚要开口，卫澄又发话了。
“这样吧。考虑到你的时间成本，除了合同约定的业务费外，我愿意再另外支付50%的酬金给你个人，作为你对我的保护费。你看怎么样？”
云翎立刻推开副驾车门。
“上车吧。去我家。”
·
上车后卫澄若有所悟。
“我刚刚又发现了你的另一个缺点。”他说。“贪财。”
云翎面不改色发动车辆。
“这也算缺点？”她笑笑。“那我再让你见识一下。”
卫澄刚要纳罕，车在地下车库出口刹住。云翎朝他摆摆头，只见出口边上硕大一枚二维码。
“扫码。”
“干嘛？”
“付钱啊。”
卫澄一脸不可置信。“你连停车费都要省？”
“不是你我能停这么久？”云翎答得理直气壮。“半小时免费，多出来的时间都是你的。”
“……”
卫澄点点头，掏出手机扫码支付。
然后他说，“我发现你这个人……”
“又一个缺点是吧？”云翎接过他的话茬，“抠门？”
“……不，我发现你还是有一样优点的。”卫澄改口肯定道。“有自知之明。”
云翎想了想。
“要不一会儿路过加油站，你再帮我把油箱加满吧？”
“……”
卫澄彻底被打败，扶着额头不想再说话。下一秒发动机一声轰鸣，车像疯了一样狂飙出去，卫澄感觉他和座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