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煦寒爬下楼梯,也走进屋里,发现宋槿柠在看着床头柜的那个柜子愣神,眼底的笑意倏然蔓延开来。
“有什么值得怀念的东西?”顾煦寒边拍干净衣服边走。
宋槿柠听见他的声音,回眸一笑,指了指那个床头柜,“以前哑巴哥哥总不让我看那个抽屉,我现在想打开看看,你说可以吗?”
顾煦寒目光移向那个上了锁的抽屉,尘封的记忆被打开。
16年了。
整个锁已经生锈,早已锁不住他那隐晦不堪的身世。
只要宋槿柠想要打开,根本不用吹灰之力。
可她偏偏固执地坚守着,连他都早已弃之不顾的东西。
在顾煦寒走神期间,宋槿柠走到他的身边,在他眼前摆了摆手,“问你话呢?”
顾煦寒恢复神情,眉眼沾着一丝挑逗,“怎么,把我当他替身?”
宋槿柠,“……”
她转身往床头柜的方向走,缓慢地轻轻扭动锁,偷瞄着顾煦寒的神情。
发现他并不排斥,然后扭动得更快。
而锁就像完成了它的使命,终于安然脱落于宋槿柠的掌心。
宋槿柠把锁放在积灰的柜面上,缓缓拉出抽屉。
最先引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小小的王冠,有轻微损坏,并且落满了尘埃。
王冠下面是一个画框,画框下面似乎还垫着一件衣服。
宋槿柠往后望向顾煦寒,笑问,“我看了啊。”
顾煦寒单手插兜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里面的东西,嗓音不咸不淡,“看吧。”
得到回复后,宋槿柠把王冠拿开,刚好可以看见被王冠遮盖的地方,是她小时候的素描头像。
宋槿柠眉眼闪过一丝触动,轻声问顾煦寒,“有纸吗?”
顾煦寒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精致手帕,递给她。
宋槿柠指了指画框,“我要擦这地。”
顾煦寒淡淡地嗯了一声,“擦吧。”
宋槿柠没有接过,站起身把王冠放在锁的旁边,拍了下顾煦寒递手帕的手,“真是败家。”
顾煦寒刚想说话,便看见宋槿柠飞快地跑了出去,然后急冲冲地回来,手里拿了一包放在外面的抽纸。
然后又走到床头柜前,拿出画框,把它擦干净。
六岁的她,戴着小王冠,穿着公主裙的素描画全然显现。
宋槿柠眉眼的笑意加深,而后不解地看向在抽屉里的那件衣服,上面布满了霉菌,颜色泛黄。
宋槿柠思索了片刻,正想用手拿时被顾煦寒拦住。
他沉声道:“你干什么?”
宋槿柠微蹙眉,“看看啊。”
顾煦寒神色微沉,“别看,都发霉了。”
宋槿柠望向他,不在意道:“没事。”
顾煦寒的眼眸深邃得见不到底,“没什么好看的。”
宋槿柠观察着他的神情,又望了望那件衣服,依稀能辨别出是一件婴儿服。
暗暗在心中叹气。
按照小说发展情节,这件衣服应该是关于顾煦寒的身世。
因为顾煦寒是哑巴哥哥,那么之前她去顾家老宅时,顾夫人的行为举止就有了依据。
她记得爸爸妈妈说过,哑巴哥哥的生母是在除夕那天夜里,生他时难产而亡。
哑巴哥哥生下来时就没有哭声,后来被护士准备送往医院的途中,被一个乞丐爷爷收养长大。
而宋槿柠记得,顾夫人曾说她不认识顾煦寒。
那么顾煦寒就不可能是顾夫人的孩子,顾煦寒和顾聿祁就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但为什么顾穆乾一直向外界告知顾煦寒是顾夫人的孩子,而且是双胞胎兄弟?
而且,顾煦寒和顾聿祁确实长得很像,只是两人的气质不同罢了。
以及,他明明没有毁容,戴面具到底是何意?
并且,如果这件衣服真这么重要的话,那为什么顾煦寒会任由它放在这里发霉?
宋槿柠凝视了顾煦寒几秒,而后看向抽屉里的衣服,嘴角微扬,“我可以找人去霉。”
顾煦寒也没再说什么。
宋槿柠拿起画框,双手举着面对顾煦寒,眉眼带笑地问,“我小时候的样子,好看吗?”
顾煦寒掐了掐她的脸,语气宠溺,“好看。”
宋槿柠又环视四周,里面的东西充满了年代的朴素气息。
木质的厚重书桌和椅子,一个小巧的衣柜摆在窗户旁,以及一张木桌摆在中央,木板床和床头柜,便是全部家具。
唯一好一点的就是有一个小小的洗浴间,不过也不算淋浴间,只是用一块布围住四周而已。
这还是第二次改造过的,原来这还是一个茅草屋,连床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