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回了皓翎王宫,刚到含章殿门口,便见到了母妃温婉的笑颜,她立时如归巢的倦鸟,扑进了母妃的怀抱,像个皱巴巴的小包子,眼睛红红。
母妃爱怜地拍了拍她,朝她做着手势,“阿念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没有,我好得很,只是想你了。”阿念忙止住眼泪,漾出个笑,在母妃面前转了好几圈,用行动昭示着自己无恙。
“听你父王说,这回你救了小夭,孩子,你很勇敢。”静安王妃虽是笑着,但眼眶红红,“以后莫要这般冲动了,娘心疼你。”
“母妃也知道,我直来直往惯了,当时那么想便做了,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你不也说过她是我姐姐,何况她对我还算是疼爱有加。”阿念下意识避开了母妃的眼神,怕看到她眼中的乞求。
“何况有蓐收在,他不会弃我于不顾的。”她宽慰着母妃,却失了往日提及蓐收时的坦荡自如。
“母妃听说了,这次你能平安无事也是多亏了他。”母妃露出了然的神色,朝她打起手势,“说吧,你们而今是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不懂您在说什么。”阿念揣着明白装糊涂,故作无事地看向别处。
对于跟母妃剖白他二人关系这事,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想到那日来得这般快,她难免带上了几分拖得一日算一日的鸵鸟心态。
“从前你对他不假辞色,提到他就像个炸毛刺猬,怎得现在便这般柔情似水了?莫不是突然改了性子不成?”静安王妃打着手势,心如明镜。
知晓已然被母妃看透,阿念不再遮掩,大方承认道,“是了,我心悦于他,与他约定相伴终生,便是这回死里逃生之后。”
说着,她面上染上酡红,“还有什么想问的,您一并问了吧。”。
“若为夫妻,日后便是一体,一荣俱荣。
抛开你王姬身份不谈,他既是皓翎的将军,还是青龙族未来的族长,肩上的胆子……你想好与他同担风雨了吗?”
“你若应了,便不再只在你父王荫蔽下承欢膝下了。即便如此,也不会后悔吗?”
“不用急着回答,母妃不急于这一时,相信蓐收他也会是如此。”
静安王妃看向阿念,眼中是如水的温柔,一如她这个人,不争不抢、温和宁静。
“我知道的,母妃。可我早不是不识人间疾苦的阿念了,从玱玹哥哥带我游历大荒开始,到蓐收带我去青龙城,这段时日,我见识了许多。”
“见过平民百姓虽为操持生计而卑躬屈膝 却不改风骨,看到贵族少女盛气凌人一言不合便掀翻平民船只,见过皓翎少年冰天雪地训练有素为族争光,还见过为了一己私仇不惜对无辜之人大开杀戒的……”
“我知晓自己所见不过是冰山一角,哪怕是太平盛世下,照样有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民众,鱼肉百姓、作威作福的官员,抑或更凄惨、更丑恶的……”
“我不仅是父王与您的女儿,还是皓翎的二王姬,接受着百姓的供养长大。都说‘在其位谋其政’,除了享乐,我是不是也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是蓐收教会你的?”静安王妃露出几分困惑。
“是也不是,他从未期待过我长大。他您还不知?是个宁可自己一力承担,就算埋头苦干也在所不惜,只愿身边人过得更好的。”嫌弃之语下却掩不住疼惜。
“就当是‘近朱者赤’吧。他都能为了皓翎抛头颅洒热血,为了部下 身先士卒、冲锋在前,我又怎么不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呢?”
“就算做不到父皇那般英明神武、杀伐果断、开疆拓土,做个头脑清醒、知善恶明事理、知人善用的王姬也是好的,到时能为父皇分忧不说,也算不辜负我们皓翎百姓。”
提及未来,阿念最开始还有几分拘谨,后来愈加落落大方,对着生养自己的母妃,她终是眼神亮亮地侃侃而谈,将一直埋在心里的所思所想和盘托出。
“好一个不负百姓。”皓翎王突然从偏殿走出,眼中不乏惊艳,拍掌笑道,“朕的小阿念,真是长大了,竟有这等觉悟,都懂得为父王分忧了。”
见到阿念面上的惊诧,皓翎王笑道,“怎么?你一出去就是半年多,一回宫就只许你母妃来看看你,不许父王也来?”
“哪有。父王一向日理万机,阿念以为得晚宴上才能见到您了。”因着被抓包自己方才大放厥词,阿念面上羞赧,后知后觉道,“父王是什么时候来的?”
“今日政事议完得早,父王便不请自来了。也没多早,便是在你言明心悦蓐收,同他私定终身之后吧。”皓翎王面上一派揶挪。
阿念闻言撇撇嘴,亲亲热热地靠在皓翎王肩上,朝母妃撒娇道,“母妃你看,父王又取笑我了~”
“陛下哪儿的话,晚膳都已备好,都是你们爱吃的,这就让他们上菜吧。”静安王妃见着父女俩其乐融融,柔柔笑道,是再包容不过的模样。
这边阿念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