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赵哑巴十二三岁的时候,杨通的娘也死了,便由杨通继续照顾赵哑巴。
赵哑巴知道自己是有家人的,他也知道他的家人嫌弃他,都不要他了。
宁暮春和马车夫撞到赵哑巴的那次,他其实不是去做工的,而是偷偷跑去见他娘的。因为怕给赵家丢人,所以才和旁人说是去做工。
而赵哑巴实际上做工的地方,是义庄。别人嫌弃义庄阴森恐怖,反而是给了赵哑巴一个机会。
“夫人说了,他要是愿意,可以留他在府里干活,也可以给他安排个住处。”
“如此甚好。只是他的腿还伤着,等他好了再同他说吧。”
“我今日才去看望过他,那杨通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照顾得还算好。只是那赵哑巴总是忍不住要自己下地,不喜欢劳烦其他人。”
宁暮春叹了一口气,不过也知道他这样自小被人嫌弃的人定然越发会看别人的脸色,自是不习惯一直躺着任人照顾的。
这几日大理寺无事,宁暮春继续在卷宗室帮着公孙榆和何长明整理案卷。韩廷铮也时常来这里翻看以往的案卷。
“韩捕头真是奋进,只做个捕头,太可惜了。”
韩廷铮一笑置之。一旁的何长明笑道:“你还是不了解他。他就喜欢当捕快,官场上的事情,他反而不想理会。如今这般,倒是他最自在的位置。”
公孙榆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只是韩廷铮这样的人,需得遇到好的大理寺卿和寺丞,才能发挥他最大的作用。如今有司寻澈和公孙榆,虽不能说是十全十美,但是比起陶公轻之流,已经好上许多了。
韩廷铮突然走到了宁暮春的面前坐下,说道:“先前你大哥的案子,你可知道些什么?”
一直以来,韩廷铮就放不下大理寺藏书阁被火烧一事。如今得知了宁暮春的身份,少不得要问上几句。
公孙榆也看了过来,说道:“那案子不是说是个意外吗?难不成,另有玄机?”
宁暮春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爹没提过这件事情了。想来缺少证据,应该就是个悬案了。而且我大哥自那次以后,就没有再遇到过什么危险了,说不定是科举之后,那人已经离开京城了。再或者,他可能已经死了。”
大理寺先前也出过事,这凶手的身份未定,是谁都有可能。
宁暮春此话,有暗指木远垚之意。毕竟宁初阳在大理寺与人为善,反倒是南甘国有狼子野心,若想借宁初阳的身份生事,也是极有可能的。
只是这些仍是推测。韩廷铮心中有疙瘩,愁眉不展。
公孙榆此时说道:“韩捕头,你不必给自己太多的压力。许多的案子都会成为悬案,然后过上许多年才会水落石出。现在宁家大公子平安无事,你又何必自寻苦恼呢。”
“我当时不在京城,若是我在,此案绝不会成为悬案。”韩廷铮不是不能接受悬案,他只是不能接受因为他不在而成为的悬案。
只是此案大理寺已经定为了意外,所以韩廷铮每次都只能自己私下里找寻蛛丝马迹。他如今查看其他的案卷,也无非是想在别的案子里找找灵感。
没一会儿,钱勇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有……有案子……死人了。”
众人急忙起身。韩廷铮问道:“在何处?”
“安业坊,一户姓赵的人家。”
“韩头儿,我去拿箱笼,一会儿去找你们。”
宁暮春急着去拿箱笼,等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马车夫撞到赵哑巴那次,便是在安业坊。
“不会这么巧吧?”
宁暮春压下心中的疑惑,拿了箱笼,赶紧去了安业坊。
虽不知道赵家的具体位置,但是到了安业坊之后,一下就能看到某户人家门口人头攒动,还有官府的人在维持秩序。宁暮春便知晓那边就是赵家,赶紧小跑了过去。
钱勇见到了宁暮春,直接把她领到了一个婶子面前。那婶子神情恍惚,像是被吓到了。
“这是照顾这家老人的徐大娘,她看到凶手了。”
宁暮春眼睛一亮。有目击证人,只要她画出凶手的长相,这案子便算是破了。
只是徐大娘看起来精神恍惚,钱勇喊了好半天她才回过神。
“大娘,你别害怕,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呢!你就把那凶手的样子告诉这个小姑娘。他能把凶手的模样画出来。”
徐大娘点了点头,而后又立刻摇了摇头。
宁暮春有些担心,轻声和钱勇说道:“她这样……说得清楚吗?”
“那也只能先问啊。”
宁暮春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大娘,您看到那凶手是男是女,是高是矮?”
徐大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宁暮春惊讶地看向了一旁的钱勇。“你不是说她看到了吗?”
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