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挂了电话,曾巧兮立马站起身,抄起外套就往外走:“我有急事,先走了,你慢慢吃!”
贺之洲拽住她的手,目光灼灼:“我和你一起去。”
曾巧兮垂眸,明星最重隐私,她不想给苏颂添麻烦:“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说罢,如疾风般不见了踪影。
贺之洲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慢慢收拢指尖,心一点一点凉下去。
曾巧兮出门一路狂奔,打车直奔别墅,到时天色已黑尽,微弱的灯光在无尽的夜色中挣扎闪烁。
方悦等在门口,来回踱步,不停地往手心哈气:“你终于来了!”看见她,女人焦灼的神色稍稍缓和了几分。
“不好意思,来晚了,苏颂怎么样?为什么不去医院?”曾巧兮从出租车上下来,一路小跑。
“他说不想再给医院,给你增添负担,哎,先不说了,你先去看看他!”
卧室内,苏颂蜷缩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表情痛苦,咳嗽不断,一声一声,回荡在安静的夜色里。
曾巧兮走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全是汗,似刚出锅的热水,烫得惊心。
“怎么会这样?我走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你走后他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我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发现他这样了,他死活不肯去医院,我没办法,只能打电话叫你过来。”
望着烧得近乎昏迷的苏颂,曾巧兮只觉心中有一个巨大的气泡在膨胀,气泡越来越大,挤压着她的心脏,不知何时就会砰的一声爆开。
“急救箱有吗?”
“有,我去拿。”
二人忙了也不知多久,苏颂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稳下来,不再咳嗽,面色也红润了一些,躺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可怜又无助。
“小兮......”他缓缓睁开眼,声音虚弱无力。
“我在。”曾巧兮凑近,微微一笑:“别怕。”
苏颂牵起嘴角,露出孱弱的笑容:“小兮,你来了......”
曾巧兮握住他的手,眼角不由发酸,往日神采飞扬的少年如今只得躺在这里,一身病容,无人可依。
“小兮,还记得当年那场比赛吗?当年我之所以......咳......之所以选择那首歌,因为我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不是真正的快乐......咳咳......”
苏颂猛烈地咳嗽起来,曾巧兮赶忙拍着他的背,递了张纸巾过去。
“别说了,别说了,我们先养好病,到时候你再慢慢说。”
苏颂惨淡一笑,手心一片殷红,他悄悄收拢,不让曾巧兮看见,顺了顺气。
“让我说下去,这些话当,初没有说出口,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你知道,我父母都不支持我放弃医学,去搞音乐,我一意孤行地退学,他们气得断掉了我的生活费,就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
“当时我只想着出名,我想证明给他们看,给所有人看,我苏颂没错,我的选择没错......可再回首,我发现自己除了虚名一无所有......”
“曾经的朋友都离我而去,心爱的女孩也对我心灰意冷,和你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从那之后,我也有过短暂的快乐,可之后,是更大的空虚,我成宿成宿的失眠,突然之间不明白,为什么活着......”
“老天似乎也听到我的心声,给我安排这个病,你说讽不讽刺,明明我拥有了别人艳羡的一切,可我一点也不快乐......呵......”
指针滴答,曾巧兮望着床头柜上的玻璃奖杯,一时无话,所有的安慰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
手机震动,曾巧兮拿起看了眼,是贺之洲。
[还不回家?没带钥匙?]
她下意识去看表,已经半夜十点。
“小兮,陪我说说话好吗?”苏颂用近乎哀求的目光望向曾巧兮。
曾巧兮放下手机,点头,耐心倾听苏颂诉说这些年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有些她知道,有些她不知道。
她握着他的手,静静听着,仿佛这样就能将能量输入到他体内,赋予他力量重新站起来。
说话声愈来愈小,直到悄无声息,苏颂渐渐陷入沉睡。
睡梦中的他,微微蹙着眉,仍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曾巧兮慢慢站起身,关上灯,合上门,出了卧室,长舒一口气。
门关上的刹那,闭着的双眼突然在黑暗中睁开,犹如鬼魅。
曾巧兮掏出手机,点开与贺之洲的对话框,[苏颂的情况有些不好,我今天要留下观察,你先睡。]
屏幕上方立即弹出:“对方正在输入......”可曾巧兮等了好一阵,依旧不见只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