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深冬,少年的额头却渗出细密的汗珠,热气蒸腾,甚是鲜活。他先是看向路漫漫,乖巧一笑,喊了声漫漫姐,然后视线才落在曾巧兮身上。
“你怎么在这?”曾巧兮问。
不待贺之洲回答,身后一声清脆的“小哥”解释了她所有的困惑。
只见一团白色的身影从她身边掠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进贺之洲怀里,将他撞得身子一斜,趔趄着后退一步。
贺之洲看着曾巧兮微睁的眸子,指着怀里的人儿,笑道:“我来接这家伙儿。”
“小兮,你竟然认识贺之洲?”路漫漫同样惊得合不拢嘴。
“同事。”兼舍友。
不过马上就不是舍友了,为了避免冗长的追问,曾巧兮自动省略了后边三个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贺之洲抬眼望过来,扶着贺兰澈的手一滞,眸光暗了暗,只是同事啊......
贺兰澈转过身,盯着曾巧兮又看了会儿,突然一拍脑门,望向他哥:
“啊!我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位姐姐了!小哥,你还记得吗?高三那年,你生病住院,是这位姐姐和杜伯伯把你治好的......”
贺兰澈拱了拱他哥的胳膊:“出院的时候,你还特地搞了面锦旗送给他们,写了句老生常谈的什么,具体的我忘了,总之,这位姐姐你还记得吧?”
贺之洲看向曾巧兮,目光似沾满了露水的棉絮,沉甸甸的。
“哦。”
少年拖长了尾音,像是经过提点才刚刚认出自己的救命恩人,众人本以为他要开口致谢,却听他漫不经心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贺兰澈秀眉一拧,觉得某人今天有点不对劲。
平时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人今天怎么浑身带刺,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当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而且私下里他明明对治好他病的医生很感激,也是受到了他们的影响,才立志学医,怎么突然这么冷漠?
小姑娘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用余光时不时瞥他哥几眼,暗中观察。
曾巧兮望着少年微微敛起的眼眸,沉默着没说话。路漫漫见气氛有点尴尬,赶忙拉着姐弟俩挥手作别。
临走前,顾硕颀扭头看了眼贺之洲,以及他身边的贺兰澈,眸光流转,晦暗不明。
本想三人一起去吃饭,顾硕颀却不肯赏脸,走到岔路口就挥一挥手回家去了。
路漫漫拉着曾巧兮进了一家烤肉店,两人挑靠窗的地方坐下,点好菜。
服务员刚走,路漫漫便凑过来,以手托腮,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曾巧兮:“原来贺之洲和你竟然是同事,这么劲爆的消息你竟然不告诉我?!”
曾巧兮一边洗碗筷一边接话,头也不抬,语气恹恹:“哪里劲爆?”
况且她哪里知道她口中小奶狗与小狼狗的完美结合体就是贺之洲。
“有关帅哥的消息还不劲爆?放眼我们偌大的附中,就找不出这么好看的男人,害,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和你一起去接受医学的拷打。”
曾巧兮细细琢磨片刻,而后诚恳点头:“他确实比普通人好看一点。”
什么叫一点!是很多!超级多!非常多好不好!
而且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还用得着思考吗?
路漫漫深呼一口气,白眼差点翻上天际,长叹息以掩涕兮,哀帅哥之多艰:“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过也是,你从小到大对帅哥都不感冒。”
曾巧兮摆好碗筷,满意地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在她看来别人的美丑都与她无关,她懒得置喙,而且人不可貌相,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
她一直相信人和菌类本质上没什么不同,颜色越是好看的,毒素含量就愈高,所以她向来敬而远之。
“我觉得那个贺兰阙也挺好看的啊,你怎么对他不感冒?”
路漫漫猛地瞪大眼睛,像是听见了什么惊天震地的骇闻,伸手在曾巧兮眼前晃了晃:“小兮啊,你这眼神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曾巧兮挑眉,在脑中反复比对兄弟俩的模样,觉得自己的判断非常公允,没有因为自己与贺之洲比较熟就徇私。
“我是说真的,他们两个虽然不是一个类型,但都挺好看的,在容貌这块应当不分伯仲。”
路漫漫杵着下巴,无力地趴倒在桌沿上,要死不活道:“单论颜值,二人确实不相上下......可惜......”
“可惜什么?”
路漫漫猛地坐直身子,愤然捶桌:“可惜长了张嘴。”
曾巧兮:......
吃完饭,路漫漫又拉着曾巧兮去看了场电影,电影七点半开始,看完已经快十点。两人在地铁站分道扬镳。曾巧兮刚扫码进入闸内,微信消息便弹了出来。
[还不回来?]
[刚进地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