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他之所以吓唬那个人族,应是那人扰了他清净。我们此番历练,如无必要,还是不要轻易招惹其他种族,倘若惹出事端,也是麻烦。”
琉璃卷起简策,起身准备去歇息。
樊尔见状忙起身,垂首辑礼向外退去。走了没两步,他似是想起什么,又驻足。
“对了,嬴政说不习惯我的剑法招式,还是想让你继续授于他剑术。”
琉璃眨巴了几下眼睛,沉吟稍许,点头:“我知道了。”
待樊尔离开,她才低低叹息一声。本以为能轻松一些,看来她势必要成为鲛族历史上第一位有脱发风险的鲛人了。
想到那种可能,她下意识摸向自己头顶。那圆润头顶上发丝浓密如海藻,简单发髻之上斜斜嵌着一枚玉簪,簪头点缀着细小珍珠,煞是精致。
琉璃拿下那枚玉簪,一头墨发顷刻散于脊背,直至腰际。
褪去外衣,她便快速跳上床榻,窝进衾褥里,施出一道灵力,将燎炉拉的更近了些。
一整日下来,这褥子早已冰凉,琉璃下意识蜷缩双腿,不敢伸直。
次日天刚微亮,星知便没了睡意。她起身出去打开院门,却见子霄屈膝坐在外面草堆上,正单掌撑额,似是闭目养神。
“子霄!”她惊呼出声,随即皱眉询问:“你莫不是整晚都在这院外挨冻?可是樊尔不愿让你宿在他屋里?”
子霄扶墙起身,跺着发麻冰凉的双脚。
纵使蝾螈有神奇再生能力,也很难抵御严寒。蝾螈族若是寒冬无法回归海域,都是要及时找个地方冬眠的,他能在气温骤冷的深夜咬牙忍下来已是极限。
万年前,鲛人是因蝾螈的碧水丹寿命延长,因而也同样畏惧寒冷。
未免星知愧疚,子霄艰难扬起苍白唇角,扯出一个难看笑容。
“作为亲侍,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不能留你独自在这里。”
“你傻不傻,樊尔住所又不远… … ”
星知看着他苍白无力的面容,鼻子突然酸楚,眼眶亦是温热。
她不由分说一把抓起子霄冰凉僵硬的大掌,拢在手心。可她的手太小,无论如何用力都包不住他的大手。
“少主,这不妥。”子霄慌乱之下,用力缩回手,“男女有别,尊卑有别。”
这话让星知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落下来,执拗抓起他的手,想要给他捂热。
“傻子,我平时虽对你脾气不好,可却从未把你当做卑微下属看待,在我眼里你与我那两位兄长无异。你知道的,我对熟悉亲近之人一向无所顾忌。”
子霄垂眸怔愣盯着星知颤动的长睫,手背上来回搓着的小手让他面庞逐渐升温,耳根红晕一片,嘴巴紧抿发不出任何言语。
此时,星知完全把要去找樊尔之事抛到脑后,拉着子霄快步进屋,找了几块废木料扔进破旧燎炉里,推他在炉边坐下。
子霄身姿僵硬在炉前草席上盘腿坐下,依照星知指示 ,伸出双手置于燎炉之上,掌心霎时有热气传来,身体也随之没那么冷硬了。
燎炉里炭火噼啪作响,火势比先前大了不少。
星知把自己的狐裘大氅披在子霄肩头,手还未松开,他就猛然起身,表情慌乱:“这不妥,我不能用少主之物。”
狐裘滑落地面,星知弯腰捡起,冷脸命令:“好好坐下。”
子霄没敢反驳,听话乖乖盘腿坐下。
星知把大氅复又搭在他肩头,语气放缓不少:“是我执意拉着你偷跑出来,你若出事,我又如何面对你的父母,又如何心里难安。”
“少主… … ”
子霄惊讶看她。
“行了!”星知抓住他的双腕,把他的手复又置于燎炉之上。“你要实在别扭,就当我们现在是相互扶持的关系,不是主仆。”
幽幽叹息一声,星知颓然在旁侧瘫坐下来。
“怪我,我昨晚不该把你推出去找樊尔,若是知道你宁愿挨冻,也不肯去找他,我定是不会把你撵出去的。”
子霄低垂眼睑凝望炉内炭火,徐徐开口:“我无碍,少主不必自责。”
星知倏而侧眸瞅着他,沉吟良久,最后放弃劝他。那种根深蒂固几百年的观念,又岂是她几句话能劝说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