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一顶暗油油的黑绒帽子的人正是江尧的小叔——江北延。
见江尧过来,江北延敲敲烟杆道:“大侄女,小叔说话算话,只要你交出医馆的地契,我定不会亏待了你们,银两每个月我都会按时给的。”
瞧见江北延的袖子和下摆处都起了毛边,江尧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强装从容道:“医馆是父亲留下的,身为人子,我不能拱手让出父亲的半生心血。”
“就你?”江北延没想到江尧如此硬气,他粗声说道:“你读过几本医术?医馆要是在你手里,我兄长才会死不瞑目。”
江北延右侧的男子附和道:“小丫头,劝你还是识趣一些,我义兄好心帮你,你怎么如此不识好歹?”
要是原身听到这些话,估计会被江北延问得羞愧不敢见人。
可惜,此时的江尧并不是不通医理之人,无论是过往的就诊经验还是苗医系统的助力,对付一个不学无术的赌徒还是绰绰有余的。
“识趣?”江尧秀眉一挑,清脆的声音穿透门板,引得路过的百姓驻足,“你们要抢占我父亲的医馆,还让我识趣?这是什么道理?”
见江尧态度坚决,倒让江北延凭空生了几丝火气,这丫头一向是性格软弱,怎得今日如此伶牙俐齿?
余光中,江尧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生一计,意有所指道:“小叔说是为了我着想,莫不是起了什么歹心,欺负我无父兄可依,要硬抢走这医馆?”
“你瞎说。”气急败坏的江北延竟拿起瓷制茶杯向江尧砸去。
江尧将计就计,并未躲闪,反而任由茶杯砸向自己的额头。
剧痛袭来。
温热的鲜血顺着眉宇浸入眼角,视线内顿时一片血色,江尧觉得有些头晕,大脑里面像是有团浆糊似的。
她刚想眨眼,江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阿尧,你怎么样?”江夫人顾不上医馆,颤抖着手揽住自己的女儿,“江北延,你是想要她的命?”
“你在胡说什么?”江北延看见族中多名长辈们正站在门口,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看了个仔细,他连忙开口辩解道,“都是这小子目无尊长,我才教育他的。”
江尧脸色发白,委屈反驳道:“小叔这话说得好没道理,街坊邻居都可作证,我从未对你有不敬之言。”
“江小子并未说什么,反而是这小叔有些咄咄逼人!”人群中一个长褂男子说道。
第一个人开口后,其他人纷纷为江尧作证。
江尧垂眸深思,单凭百姓的证词,还不足以让江北延死心。
族内年纪最大的长辈,说道:“江北延,这件事儿你做得过分了!”
江北延解释道:“这是误会!江尧没学过医术,我不忍心兄长的医馆这么没落下去,特意请来了名医坐诊。”
江尧不会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长辈们听到江北延的话,面面相觑,迟疑道:“既然有名医坐诊,要不然就让江北延代管一段时间?”
江尧嘴角扬起一丝极富深意的弧度,扬声道:“谁说我不会医术?要是我比那名医还要强呢?”
“你?”江北延不屑道:“你要是真的比名医还要厉害,医馆让给你又何妨?”
江尧面色如常,十分淡定:“那我们就来比试一下吧。”
两人都同意了比试,这些长辈们也不好再继续阻拦,于是便在族内寻找了个长年患病之人,命令其比试,而后一群人站在前厅等待结果。
江北延所寻来的这位李大夫已经年愈花甲,鬓发斑白,是位有着多年行医经验的名医。
听到要和江尧比试,李大夫满脸不情愿,呵斥道:“你们这样,简直……简直就是有辱医德,真是岂有此理!”
江北延面上带着谄媚的笑意,劝道:“李大夫您莫要生气,她不知天高地厚,不如您现在展示一下,让她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医术高超!”
李大夫冷哼一声,江北延的恭维让他十分满意,一甩衣袖,说道,“那就莫怪老夫以大欺小了。”
对于江北延的讨好和李大夫的傲慢,江尧却并不在意。
医术又不是靠嘴说出来的。
在族中长辈的审查下,江尧和李大夫同时开始了对这名病人的医治。
这名病人大概三十来岁的年纪,正值壮年,然而走路脚步却有些虚浮,喘气声很重,他面色发红,眼睛充血。
诊病无非是望闻问切,李大夫望过他的面相,沉思把脉,又问了些症状。
这位病人言说自己这是十几年的老毛病了,经常性头晕脑胀,平日下地干活时总会心烦意燥,口干口苦,每次都要大量喝水,因为这病,他这些年来耽误了不少农活。
闻言,李大夫对他的病情略有些了解,提笔开方,然后方子交给族内的大夫判定。
轮到江尧时,江北延发出一声嗤笑,江尧没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