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很大,九曲回廊环山绕水。
姜晓棠牵着姜梨儿跟在胖小厮后面,姜梨儿看花了眼,低声道:“二姐,这里好漂亮啊。”
“嘘。”
初来乍到,姜晓棠觉得还是小心为妙。
伙房掌事是一名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经过胖小厮的介绍,姜晓棠知道他姓孙,大家都叫他孙掌事。
孙掌事盯着姐妹审视了一会儿,才道:“伙房的活累得紧,你们吃得来这个苦?”
“能的,我们姐妹自幼在家中什么粗活都做。”姜晓棠赶紧道,说着伸出有些粗糙的手,“您瞧,这手一看就是做惯粗活的。”
“那行,既然你们是陈修介绍的,就留下吧。”孙掌事说,“让吉祥带你们去签契活契吧。”
“多谢孙掌事。”
尔后,姜晓棠就跟着吉祥……也就是胖小厮去了管家处,管家也姓陈,五六十岁,瞧着与陈修极为相似。
原来陈修是管家的儿子。
陈管家道:“裴家如今只签活契了,一签就是三年,三年里就是裴家的奴,不得出逃。”
“是,知道了。”
三年而已,姜晓棠觉得不算长,在这里总比动辄被人发卖追杀要好多了。
三年里,她得好好学习这个世界的生存之法。
就这样,姜晓棠在裴府落脚了,伙房的活确实辛苦,可却也很安全,还有东西吃有地方睡。
不过十来日,姜晓棠已经适应了裴府的生活。
每日辰时起,去伙房淘米、洗菜、生火,待诸位主人吃完饭,就要洗碗……中午、晚上重复这些事。
姜晓棠做事利落又勤快嘴还甜,很得大家喜爱。
相比起来,姜梨儿就显得有些默默无闻了。
伙房有个十七八岁的丫头,叫桂芳,生得五大三粗,但好吃懒做,总爱把事推给姜晓棠。
起初姜晓棠并没有计较,毕竟人生地不熟,可是接连三日,她都将整盆的碗丢给了姜晓棠,原本打水的活也推给姜晓棠好几次。
姜晓棠可不是傻子,后来桂芳要是在洗碗时跑了,她就只洗一半,然后对孙掌事说:“我的份洗完了,剩下都是桂芳的。”
孙掌事也清楚桂芳平日喜偷懒,又因姜晓棠勤快活泼,故也有心帮着她。
只他也没有训斥桂芳。而是叫了个老实巴交的小厮去把剩下的活做了。
老实小厮叫银豆,十三四岁年纪,素日话少,只闷头做事。
这日洗碗的时候,桂芳一如既往跑去和别处婢女婆子掷骰子赌钱去了。
姜晓棠洗碗的时候,银豆可怜兮兮地说:“晓棠姐姐,我还要去劈柴,晚些时候再来洗剩下的。”
此时伙房已经没人了,姜晓棠忍不住问道:“你每日要劈柴洒扫,桂芳本就负责洗碗刷锅的,现在她甩手不做,你也甘愿?”
银豆面有难色道:“姐姐,你不知道,桂芳姐的姑姑辛嬷嬷是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在府里有头有脸,我们伙房这儿无人敢管她。”
“她姑姑是夫人身边老人,那为什么不给她觅个好去处,反而在这做粗活的伙房?”
银豆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无人才低声道:“桂芳姐原是在四小姐身边伺候的,只是……只是她偷了四小姐的玉镯子……夫人看在她姑姑面子上才把她赶来伙房,要不然早送去发卖了。”
没想到商贾家的后宅而已,也弯弯绕绕一大堆,有人的地方果然都一样。
姜晓棠觉得自己没有依靠,还是老实点为妙,不要和桂芳硬杠了。
后来,姜晓棠把碗洗了大半才回房。
她和姜梨儿被安排睡在一处柴房改的小屋子,里头小归小,但也摆了两张竹榻,各自还分到了床褥子,还是新的,比在那个破家时条件还要好些。
姜晓棠回来时,姜梨儿已经在里头在门口的炉子边坐着了,炉子上有一个小铁锅,里头正炖着一锅腌笃鲜。
新鲜的春笋和咸猪肉切成小块在铁锅里炖煮,这会子已经炖透了,锅里噗噗冒着热气,只远远闻见就让人垂涎三尺。
“二姐,你回来了,刚好可以吃了。”姜梨儿朝这边一笑,艳若桃李。
姜晓棠端了一大碗米饭回来,府里自然每日都有伙食的,只是她们这种粗使下人的伙食不是很好。
姜晓棠一个现代人实在受不了一个月吃不到两回肉,所以靠着不错的人缘,弄来了这小炉子和旧锅。
春笋是她去后山挖的,她问过了,裴家不喜这自家的麻竹笋,更爱别处运来的毛竹笋,夫人说了这些笋子可以随意处理。
至于咸猪肉,是她支了月钱托人出去买来的,不过以后她打算自己腌肉,省些花费。
姜晓棠和姜梨儿围在炉子边就吃上了,姜梨儿虽也是在伙房做活,不过她主要是负责传菜,把每个院的菜摆好,各院的奴婢来取菜时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