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苦寒,孤寂无助,他抱着温欢跪在地上,旁若无人地痛哭流涕。
“欢儿!”他终于发自心底吼了出来,从未像现在这样自责和悔恨。
忽然,一旁的雷历小心翼翼唤了他一声:“邵右使……”
“滚!”他如一只发疯的猎豹,回首就要狠狠咬上一口!
雷历吓了一跳,像个弹簧一样后退躲开,然后清了下嗓子,小声道:“你别哭,这姑娘……还没死呢……”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还是把邵惜炎震得愣在那,大张着嘴巴,鼻涕眼泪蹭了满脸。
雷历继续道:“老夫给她提前服下了护心丹,又在南宫云那里讨了一颗愈合丹,所以她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邵惜炎瞪着两只泪汪汪的凤眼,脑中断了弦儿。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赶紧伸手在温欢鼻底小心试探,果然还有微弱的气息!
他抬起头感激地望向他,甚至不知道此刻该说点什么。
雷历摆了摆手:“好了,赶紧把她带回去好好医治,三天后就能醒过来。”
邵惜炎当即抱拳:“大恩不言谢!雷长老,我邵惜炎欠你一条命!”
雷历呵呵笑道:“不必如此,老夫不过是看不下去一个姑娘无辜丧命罢了。”
邵惜炎狠狠点头,咧着嘴,又哭又笑,语无伦次的胡乱谢过,小心翼翼地抱起温欢,离开了这血腥阴冷的地方。
黄铜大门在他们身后再次关上,眼前是安宁的冬日雪景,纯白的天地将刚刚的一切都凝固住,仿佛一场梦刚刚醒来。
只有温欢身上的伤口,提醒着他所有都是真实的。
幸好……
他凝望着她,唇角微翘,接着凌空而起,向着天缘居飞去。
很快,天缘居里里外外就炸了锅,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烧热水的、做饭的、熬药的、看炉子的……
一顿忙活之后,天已经黑如浓墨,邵惜炎坐在床边,静静望着她苍白的脸,若有所思。
三天之后,她就会醒过来,可那个时候,他还要跟义父去接义母,怎么办?
一想起宫辰,他突然意识到,从昨夜到现在,他的一整颗心都扑在温欢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久都没有想起他。
宫辰好像突然就离开了他的心,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他以前所认为的那样怪异。
难道……我和别的男人是一样的?那我以前对他的感觉……到底是什么?邵惜炎的脑子里不停地冒出这两个问题。
他双手交叠趴在床边,下巴枕在手背上,明亮的凤眸凝视着床上浑身是伤的女人,嘴角微微弯起。
“欢儿,谢谢你。”他轻声道了句。
她当然听不见,但他还是想说。
三天之后,清晨的阳光刚刚露出,温欢已经睁开了那双清秀的眼睛,难以置信自己还活着。
疼痛已经消失,但她依然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她缓缓转过脸,发现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就趴在床边,她的手是被他紧紧握住的。
他的眉眼从未如此清晰的出现在她面前,想起之前种种,他纤长的睫毛就像她心里的野草,一根一根分明地告诉着她,他终于是她的了。
“邵哥。”她虚弱地唤了他一声。
邵惜炎迷迷糊糊睁开眼,抬头就道:“欢儿,是我!”
温欢无力地望着他,轻声问:“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邵惜炎狠狠点头:“以前是我不好,是我愚蠢!我以为我很了解自己,直到那天,我才看清楚一切。欢儿,相信我,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那……他呢?”她轻声问。
邵惜炎垂下眼帘,片刻又抬起眼睛望着她:“欢儿,我已经想的很清楚。宫辰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咱们成亲的时候,他和洛青雪都要来。”
“成亲?”眼泪突然就从温欢清澈的双眸里奔涌而出,她咬着下唇,轻轻点了点头。
邵惜炎用修长的手指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柔声道:“我曾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娶任何女人……但是我错了,我之所以那样想,是因为我不敢面对你。”
“我怕我的怪异会带给你无尽的伤害,现在我明白了,我不是怪物,我可以放心地拥抱你了!”
温欢一边哭一边笑:“你一点都不怪异,你就是你,就算你真的有所不同,我也一样喜欢你!”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黑羽弟子在门外传令:“邵右使,宗主让您即刻去大殿!”
“知道了,你下去吧。”邵惜炎细眉蹙起。
传令弟子应声而退。
温欢笑了笑:“快去吧,别让宗主等急了,我已经没事了。”
邵惜炎道:“欢儿,我现在要去接义母回来,还有宫辰……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