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皱着眉头,听贾珍这番话,今天倒不像是来道喜的,而是来警告自己的。
可他仔细想想,他与这贾珍还是头一次见,之前也并没有什么交集,贾珍作为宁国府的当家人,在宁国府一言九鼎,不过东西两府已经分家,他再厉害,也管不到荣国府来。
但是今天他过来,反倒是想要兴师问罪。
贾宝玉小心应对,说道:“珍大哥何出此言?”
贾珍看了贾宝玉一眼,对着贾政说道:“昨天,义忠亲王府的人派人传话,说是咱们贾家有人倚仗天恩,欺行霸市,搞得民怨沸腾,不知道这是在说谁啊?”
什么?
满堂在座的众人皆惊,纷纷朝贾宝玉投去目光。
其中不乏有人幸灾乐祸,如贾赦两口子、赵姨娘母子俩、还有赖嬷嬷、赖升等人。
但是担忧的目光更多,数都数不过来。
史老太君更是直接发问:“珍哥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快分说清楚。”
老太太问话,贾珍连忙回应道:“回老祖宗的话,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好像是为了一种酒,叫什么飞天神酿,孙儿多方打听,据说此酒乃东城一个名叫义乌帮的帮派所有,却不知怎么跟宝玉扯上了关系,现在人家不好直接投贴去西府,倒找到我东府的门上来了。”
贾珍这话说的含糊,但是该露的点全都露了出来。
果不其然,一听跟帮派、酒有关,贾政的鼻子差点气歪,他最不喜宝玉不务正业,以前贾宝玉在脂粉堆里打滚,他就看不上,好不容易长进了,拜刘宗周为师,后来得了皇上的赞赏,他还以为贾宝玉能走上正道。
“孽障,还不快跪下!”贾政面如寒霜,倒是先给老太太跪下了,“母亲,孩儿不孝,养出这么一个混世魔王来,因为这个逆子,搞得贾家不得安生……”
贾政这番操作,直接看呆了贾宝玉,这尼玛是不打自招啊!
他都还没有说什么,自己老爹倒是把错全给接下来了,这不是往他头上扣屎盆子吗?
见过坑爹的,还没见过坑儿子的。
贾宝玉捂着额头,不想看自己老爹的骚操作,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个便宜老爹是怎么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没被人坑死真得感谢他们工部的人宽宏大量。
史老太君知道自己这个二儿子有些憨,心里叹了口气,对王夫人道:“宝玉他娘,快把你丈夫给扶起来,这大过节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不过就是小孩子家调皮捣蛋,认识两个不入流的朋友,值当什么?”
史老太君一番话点醒了王夫人,她赶紧招呼身边的丫鬟把贾政扶起来。
贾珍却在一旁添油加醋道:“祖母,这可不是一般的胡闹,忠义亲王都找上门来了,咱们总得给人一个交代,况且此事事关宝玉,难道祖母就不想把事情搞明白?”
贾政却是被唬的不行,连忙喊人,“快把这孽障打出去,捆起来交给忠义亲王府,我就当没生过这个畜生!”
贾宝玉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而贾政喊过后,赖升带着几个健壮的仆妇走了过来,伸手便要去抓贾宝玉。
“你们要干什么?”史老太君厉声喝道:“我还没死呢,你们就想欺负我的宝玉,来来来,你们先把我这个老太婆绑了,再去绑宝玉。”
贾政闻言,跪在史老太君面前,泪流满面道:“母亲,您方才也听到了,义忠亲王都找上门来了,还不知道这孽子犯了多大的罪过,若不提前了账,恐怕会祸及家族。”
贾珍在一旁煽风点火道:“二叔说的对啊,奶奶,眼下是义忠亲王派了亲随过来,并没有大张旗鼓,若是义忠亲王亲至,恐怕就要兴师问罪了。”
史老太君不说话了,即便她再护着贾宝玉,可那义忠亲王是皇帝的亲兄弟,要不怎么会得到一个义忠亲王的封号。
若是荣国公还在,那贾府也不会打怵,但荣国公已经死了,正所谓人走茶凉,贾府只剩下些酒囊饭袋,沦落成为一个中等人家,只不过头上还顶着一个荣国府的帽子。
这帽子既是好事,又是坏事,好事是可以吓唬普通人,坏事是树大招风,吓不住真正的权贵。
即便贾宝玉得了隆乾帝的欣赏,但是跟义忠亲王的荣宠比起来,简直是萤火虫与日月争光。
贾政眼泪掉的更快了,他转头看向赖升等人:“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孽子绑起来,送到义忠亲王门口,任凭发落。”
贾赦和邢夫人冷眼旁观,幸灾乐祸溢于言表。
林黛玉则是一脸焦急的看着贾宝玉,她抬眼看了看史老太君,咬咬牙,也跪了下去:“外祖母,宝玉他纵有天大的罪过,也得问清楚不是,这么糊里糊涂的绑了,岂不是唾面自干?”
林黛玉的话引得三春等人纷纷点头,不过她们人微言轻,却是连说话的份都没有。
贾珍闻言,仔细打量了林黛玉一眼,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身体发酥,浑身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