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台先生,姓刘讳宗周,字起东,乃是当今的工部侍郎!”
工部侍郎,正三品的大官!
而且还是工部这种实权部门,凡全国之土木、水利工程,机器制造工程(包括军器、军火、军用器物等),矿冶、纺织等官办工业无不综理,并主管一部分金融货币和统一度量衡。
要是搁在现代,那就是部长级别,而且是掌管水利、土木、军工,堪称一只脚踏进紫禁城的顶级官员。
自己老爹只不过是人家手底下的一个芝麻小官!
贾政继续道:“念台先生曾经在东林书院、首善书院做讲习,门下弟子众多,黄宗羲、陈确、陈洪绶、祁彪佳等俱拜在念台先生的座下。”
这下沈亮彻底惊了!
他哆嗦着嘴唇,问道:“黄宗羲也是您老的弟子?”
刘宗周心说你小子终于上路子了,高冷的抚着长须道:“太冲得蕺山之学,不喜科举,忙着搞什么梨洲复社,我已规劝他多次。”
刘宗周言语中对这个学生颇多不满,有些看不上眼。
沈亮一听连黄宗羲都是这老头的弟子,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立刻纳头便拜,“师父在上,弟子贾宝玉参见!”
这可是黄宗羲的老师啊,而且还是当朝的三品大员!
科举只不过是敲门砖,想要在官场上升迁,里面的水很深。
许多高中状元的人,一辈子也就混个五六品的翰林,能够登堂入室,参与国家朝政,那才是读书人一辈子的梦想。
若能拜入刘宗周的门下,自己也就打上了他的烙印,到时候凭借着贾家的政治资源,自己在大周朝也能平步青云。
君不见贾雨村,不过是得了贾政和林如海的推荐,便从一个被罢黜的进士,一路从应天知府高升,补授了大司马,协理军机,参赞朝政。
大司马搁在大周朝,那就是兵部尚书,正二品的大官!
当官当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到头了,毕竟再往上,就只有屈指可数的首辅大臣,那样的位置,已经不是靠关系就能攀得上。
沈亮没有太大的野心,能有个官身护体就好。
眼下时局动荡,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沈亮只能尽可能的多抱大腿,像刘宗周这种超级大粗腿,自然是越多越好。
刘宗周指了指旁边的座椅,“坐下吧,不必拘礼,拜师可不能这么草率。”
沈亮恍然。
封建社会,师父等同于父亲,甚至比父亲还要重要。
天地君亲师。
师父是交给你本事的人,你学了本事,就有了安身立命的能力,那个时候徒弟要住在师父家中,跟随师父学习技能、知识,师父要贴钱养徒弟。
子曰:自行束修以上者,吾未尝无诲焉。
待徒弟长大,则需乌鸦反哺,挣钱来贴补师父,当成自己的父母赡养。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
贾政也笑道:“我这孽子太过心急,待择一黄道吉日,政携犬子备足束脩登门拜师。”
刘宗周笑道:“无妨,宝玉求学心切,汝当勉励,只是学海无涯,需谦虚谨慎,年轻人嘛,不要太气盛。”
沈亮知道自己刚才锋芒毕露,让这个刘宗周有些不愉快。
一般学问越大的人,越喜欢自己的后辈谦恭有礼,戒骄戒躁,不喜欢锐意进取、开拓创新之士。
沈亮却不以为然,说道:“出名要趁早,再说了,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嘛?”
贾政又被气了个半死。
自己昨日在工部述职,提了一嘴自己儿子有过目不忘之能,想要让刘宗周帮忙提点几句,没想到这老刘爱才心切,当即就要过来考察考察。
好说歹说,才挣得了这么个机会。
如果不是年纪太大、天赋不高,贾政自己都想拜刘宗周为师。
只可惜这老家伙眼光甚高,一般人入不了他的法眼。
贾政气的面皮发抖,怒道:“不肖的孽障,怎么跟念台先生如此说话,快跪下谢罪!”
沈亮心说要跪你跪,老子膝下有黄金,谁爱跪谁跪!
刘宗周听了沈亮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出名要趁早,虽然直白,却不无道理,老夫到底是老了,思想也陈旧了,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思维,后生可畏啊!”
贾政闻言大喜,推了沈亮后背一下,道:“念台先生宽宏大量,让我等望尘莫及,宝玉,还不快谢谢念台先生。”
沈亮倒也不好一直驳老爹面子,拱拱手道:“多谢师父。”
刘宗周点头笑了笑:“今日来得急,没有什么见面礼,恰有一本我的笔记,你如不嫌弃,就拿去研习,都是我个人的一些浅见。”
贾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东西可比金子还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