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才不管什么宝玉、宝天王!
他是宁国府正经的主子,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领着国家的俸禄,再加上祖上留下来的遗产,吃喝不愁!
他是一点压力也没有。
正所谓饱暖思淫欲,他现在的主要业务,就是吃饭、喝酒、泡妹子。
贾珍的口味很刁,一般的庸脂俗粉还看不上!
秦可卿容貌清丽,肌肤白腻,弯弯的秀眉,嫩的能掐出水来。
更别提她的身份,想想就让贾珍激动。
秦可卿哪里不晓得贾珍的意思,面红耳赤低声求饶道:“公公,晚上恐怕不行的,有什么学问,白天也可教得!”
贾珍站起身,想要一亲芳泽,秦可卿见势不妙,连忙退至门口处,“我去宝叔叔那儿瞧瞧,看他到底有什么底气。”
到嘴的鸭子飞了,贾珍不免有些可惜。
他搓了搓手指,凑到鼻尖下面,浓郁、甜腻的香气扑鼻,让人心神激荡,“兼美,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赌局的事情还在发酵。
沈亮的小院里,几个丫鬟聚在正房,叽叽喳喳的讨论个不停。
晴雯道:“袭人姐姐,这里你最大,倒是拿个主意啊,宝玉要是去了国子监,咱们几个就要像戏里唱的那样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麝月、秋纹纷纷附和。
她们是沈亮院里的一等丫鬟,如若被遣散,就算不逐出贾府,规格也要降一等。
万一被发配给贾赦、贾珍她们,无异于人间地狱。
她们可都是签了卖身契的,生死不由人。
袭人皱着眉头,愁容不展。
晴雯说的也是她所担心,贾府是好,但她们这些丫鬟就像是无根的浮萍,一旦没了活水,就只能成为枯枝烂叶。
见袭人不说话,晴雯又开口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正主还在书房里,咱们在这着急也没用!”
“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走出正门,夕阳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吐出最后一口气,缓缓消失在地平线下。
袭人从后面追出来,“晴雯,方才在屋里我不方便说,你是个通透的人,如果宝玉真的去了国子监,最先受发配的,就是咱俩。”
晴雯心尖儿一颤,顿时明白过来,她绞着双手,葱白的手指打了个结,“怪道呢!原来受灾的只有咱俩,我还眼巴巴的替秋纹、麝月发愁,真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袭人更是郁闷。
她的清白已经给了沈亮,万一被发配了,出去也是低人一等,再说她们这些大户人家的丫鬟,是看不上那些泥腿子的。
一想到要跟那些泥腿子同床共枕,袭人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晴雯咬了咬牙,直奔书房。
书房里已经点燃了牛油蜡烛,照的整个房间亮如白昼。
紫檀木的桌子燃着檀香,烟气袅袅,顺着黄金香炉的兽口喷出,一条青线儿直直的,居然不曾断歇。
晴雯悄悄推开一道门缝,生怕打扰了沈亮。
现在可是关键时期,甭管以前怎么闹,晴雯还是知道轻重的。
“宝玉这么喜欢我和袭人,此刻肯定在挑灯夜读,我得过去给他捏捏肩。”晴雯小心翼翼的把眼睛凑上去。
这不看不要紧,等看清楚屋内的情形,肺差点没气炸了!
她心心念念的沈亮,此刻正四仰八叉的躺在紫檀木的雕花圈椅上,两条腿交叉,翘在紫檀木的书桌上。
脸上还盖着一本《大学章句》,书本黑色封面,线装古书。
房间里还回荡着沈亮轻微的鼾声。
晴雯气的浑身发抖,猛地一推房门,房间门狠狠撞在门板上,“咣当——”一声巨响,房梁上的积年尘土扑簌簌往下落。
沈亮一下从椅子上滑了下去,出溜到了桌子底下。
“地震了?!!”
沈亮心想曹公整部红楼也没提及地震,抬起头一看,正瞧见晴雯这小丫头,怒气冲冲,叉着腰站在门口。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丫头,怎么,来喊我吃饭?”
沈浪从桌子下钻出来,扑扑身上的尘土。
晴雯声音都在打颤,指着沈浪道:“负心人!枉我和袭人姐姐还为你担忧,哪曾想你居然躺在书房里睡大觉,真是白瞎了袭人姐姐的一番苦心。”
沈浪笑道:“袭人姐姐的好我自是不敢忘,不过你这小丫头咸吃萝卜淡操心,为何替袭人姐姐生气?”
晴雯眉目如画,此时生气起来也别有一番风情,就像是小辣椒。
晴雯伶牙俐齿的不饶人,“你同政老爷打赌,输了的话,你自己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袭人姐姐独守空房,万一你不在家,有人来欺负,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袭人姐姐岂不是所托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