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姚宝珍父母匆匆赶到学校。当时黎光几人正在食堂里吃晚饭,原本二班的学生此时凑了一整桌,说说笑笑的很是热闹。
安年面前摆着刚出锅的豆腐汤,汤太烫她也没喝,正偏头跟黎光说军训有多苦。
黎光没什么食欲,耐心听安年吐槽,就见她身后一个女人气势汹汹踩着高跟鞋过来,感觉有些不对,拉着安年的胳膊想跟她换个位置。
黎光手刚拉住安年的胳膊,那女人就把安年面前的那碗热汤一把端起泼向安年的脸,面目狰狞吼道:“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恶毒,我女儿不过说两句话,你就要闹的她退学。”
黎光只来得及把安年身子扯偏,不让汤水溅在她脸上,另一只手挡住她面前的汤挥手反向把碗打回去,剩余的汤水溅在女人的包上跟裙摆上。
不锈钢碗骨碌碌在大理石地板上转了几圈,偌大的食堂此时鸦雀无声。
黎光情绪稳定,很少跟人生气,负面情绪也少有,这是第一次她觉得心里怒气翻涌,老人和蔼的“小姑娘”跟女人尖利的“小姑娘”三个字在反复在耳边出现。
她厌恶地看了眼那个捂着自己的包大呼小叫的女人,想按着她的头让她把刚刚吐出去的那三个字吃回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谁都没反应过来,黎光右手被烫伤了一片,小臂有迷彩服挡着看不到情况怎样。
华烨反应过来大力把那女人推开,拉着黎光就往水池边跑。
安年被黎光护的很好,汤水只溅了一点在衣服上,并不觉得有多烫,她缓了两秒脑子转过来弯,听到黎光忍痛的轻嘶声,又看到姚宝珍隔着人群得意地冲她挑眉。
安年整个人炮弹一样冲过去,将姚宝珍撞翻在地上,压在她身上,手脚并用往她身上招呼:“你从哪家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啊,大脑残缺,小脑没长也就算了,胆子也没多大,找事都不敢自己上,还敢来招惹你奶奶我,今天不打的你跪地道歉,我就不姓安。”
场面霎时一片混乱,云远见安年没受伤,等她差不多出完气才上前把人拉起来,安年还没打够,云远按着她的手:“再打我们就不占理了,黎光手还伤着,我们去看看。”
安年还是一肚子火,又踹了姚宝珍一脚,跑着去找黎光。
水池边上围了一圈人,最里侧,黎光只穿着件迷彩服短袖,外套被脱了握在左手里,右手从小臂到手背红了一大片在水龙头下冲着。
她双眼合着,睫毛轻颤,握着外套的左手用力到骨节发白。
华烨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看她疼的厉害,在边上急的转圈:“还有哪被烫着吗?晨晨别怕,没事啊,南瓜跟陆维去叫校医,马上就回来了。”
说完,华烨往门口看,王冠南跟陆维还没回来:“你等我会,我去找校医。”
黎光左手松了外套,扣住华烨的手腕:“不用,你也不知道在哪,不用白跑一趟。”
华烨气的双眼发红,在旁边什么忙也帮不上,人群外侧那一队母女还在大声哭喊,吵着要让他们赔包,赔钱付出代价。
华烨多年的教养都快遏制不住他想打人的心,脚还没动,黎光似是知道他想干什么扣着他的手紧了紧,他强压着怒意柔声哄:“没事,我不动手,你别担心。”
黎光不松手,华烨也没法动,几分钟的时间长的他感觉自己已经过了半辈子,王冠南跟陆维才架着校医冲进食堂。
与此同时,孙春水也带着安雀然赶到食堂,安雀然一个眼神拦住想回去跟那母女俩再干一架的安年。
好在军训服布料硬一点,给黎光挡下了大多数热汤,只有右手处的烫伤严重点,又在水龙头下冲了十分钟,校医给黎光处理好伤口,拿绷带包起来。
事情这样一闹,已经不可能再善了。
晚上七点,清阳高一年级主任办公室里,黎光坐在沙发一角,安年坐在她旁边,挨着的是安雀然与李柳新。
还有几个事发现场的学生都被叫来在沙发后面站着,对面一侧坐着的就是姚斌一家三口。只看人数有些以多欺少的嫌疑。
但安年下午打人的时候被姚宝珍在脸上抓了两下,脸上几道口子隐约还渗在血。
黎光又是实打实的伤员,裹着绷带的右手放在黑色沙发扶手上异常显眼。
安年低血糖脸白的跟鬼一样,黎光最近本来气色就不好,现在看着弱的风吹一下就能倒。这样一对比,以多欺少的嫌疑那是一点都没。
高一年级主任袁和头疼的看着前面这两拨人,他在中间调解了半小时,双方谁都不松口,更憋屈的是姚宝珍还是走他的这个后门进来的。
他现在简直就是搬起石头往自己脑门上呼,本想趁着事情尚未闹大,把学生这边先安抚住。谁知这两个女孩手伤的那个一直不吭声,另一个咬死要等家长过来,不接受私下调解。
姚斌老婆还一直在会议室里嚷嚷着要让那个女生赔自己据说二十万的包。